皇後到(1 / 2)

實際上, 話一出口,餘晚晴自己就有些怕了:她把話說得太過了。

此時叫破遺詔之事,雖然可以從餘太後的反應上猜出選擇題的答案, 可餘太後畢竟是個活人,轉過身就能換個位置,自己反到是白費心思。更何況, 如今乃是在慈恩宮裡,真要是惹急了餘太後, 惱羞成怒起來, 直接就能將她人道毀滅了.......

餘晚晴越想越覺後怕,再看看麵前那目呲欲裂的餘太後, 隻能強撐著往下道:“事到如今, 我勸姑母還是熄了那些見不得人的心思, 安份過日子吧。”

“好個‘安分過日子’!竟是我看走了眼,沒成想我倒有個這般能說會道的‘好侄女’!”餘太後怒極反笑, 徑自從貴妃椅上站起身來,抬手指著餘晚晴,殺氣騰騰, “來人, 把她給我......”

就在此時,忽而聽得外頭傳來宮女清脆的通稟聲, 恰好在此時打斷了餘太後那未出口的話語——

“皇後求見。”

餘太後神色微變,才到喉間的話到底還是咽了回去,眸光一轉便落在餘晚晴身上。

事實上, 餘晚晴心下亦有驚怕,額上滲出細細的汗珠,不覺間便已出了一身的冷汗,早便汗濕重衫,兩腿跟著發軟,好似兩根麵條一般。隻是,丟人不丟麵,餘晚晴哪怕腿軟卻也不願在餘太後麵上丟了顏麵,隻得端著一張蒼白的臉站在原地,抬起頭,用那烏漆漆的杏眸盯著麵前的餘太後。

餘太後與她對視片刻,眼中殺意仍舊未消,隻是心有顧忌,抿著唇沒有說話。

殿中一時極靜,靜的都能聽見兩人的急促的呼吸聲,兩人各懷心思,四目相對,卻沒有開口。

反是候在殿外的宮女,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殿內回應,不得不重又開口:“太後娘娘,皇後求見。”

餘太後終於不能再裝聾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到底還是接了口:“行了,讓她進來吧。”頓了頓,她又不經意的掃了餘晚晴一眼,似笑非笑,意有所指“皇後平素少出宮門,更是從不往我這慈恩宮來,今兒來得這樣巧,想來也是有些緣故的........”

餘晚晴心知自己這條小命算是暫時保住了,心裡卻也不由慶幸:幸虧來之前叮囑了溪午,讓她看著情況,若是自己久久不歸就立刻使人去乾元宮還有鳳來宮報信救命.......

隻是,便是餘晚晴都沒想到,來的不是蕭翀反到是阮皇後。當然,無論是誰,反正都是來救場的救命恩人,也輪不著餘晚晴這個被救的嫌棄。

就在餘晚晴胡思亂想之時,殿外已是傳來一陣聲響,隨即便見著青衣女官躬身引了阮皇後上來。

阮皇後身上一件煙霞色的常服,隻作家常裝扮,想來也是倉促起身過來。好在,她生就仙姿玉貌,雖無盛裝華服,依舊是美得幾可入畫,此時款款上前與餘太後行禮問安,儀態從容,旁人卻也挑不出一絲毛病。

餘太後已是坐回了貴妃椅上,看著阮皇後行過禮,方才開口問道:“皇後今日所來為何?”

阮皇後語聲柔柔,如同珠玉:“聽聞母後近日禦體康泰,臣妾亦是不甚歡喜,早便想著要來問安儘孝的。”說到這裡,不免又眨了眨眼,掩唇一笑,“總不好回回都讓餘妹妹搶了先吧.......”

餘太後心知阮皇後這是來救場救人的,心裡厭煩膩歪透了,卻也不得不耐下性子與她略說了幾句,然後便擺手送客:“行了,我這兒還要養病,哪裡就要你們一個個的杵這兒了?”

阮皇後這才含笑起身,拉著餘晚晴一同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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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見著阮皇後與餘晚晴身影漸遠,餘太後想的是:遺詔還得再換個地方。

當初,她懷疑餘晚晴已是發現藏在枕下的遺詔,所以才會將遺詔從枕下轉到枕中——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餘晚晴肯定不會想到自己雖是將遺詔從枕下移開卻也隻是藏到了枕中。隻是,現下這事又被餘晚晴叫破,餘太後心中驚疑不定,羞惱之下,第一個念頭自然是令人去拆了枕頭,將藏在枕中的那道遺詔換個位置。

然而,未等她開口喚人,心念一轉,忽又升起一個念頭:不對,餘晚晴或許是從蕭翀處得知了遺詔的事情,但是她根本不可能知道自己把遺詔藏在哪裡——她分明什麼都不知道,適才那些話肯定也是在故意詐人!

若餘晚晴前腳說了那些話,自己後腳便叫人去拿了遺詔換位置,豈不是不打自招,反倒如了她的意?

一念及此,餘太後竟是重又定下心來:餘晚晴猜了那麼些地方,多半都是瞎蒙的,自己隻要以不變應萬變,自是能夠叫她吃個暗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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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餘太後這頭心緒稍定,另一頭的餘晚晴和阮皇後兩人則是一前一後的出了慈恩宮的殿門。

待得出了殿門,左右再無外人,阮皇後便斂起麵上那淡淡笑容,冷著臉拉了餘晚晴一同上了鳳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