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
張弛隻要一想到陸櫟身為異能者,卻和今天的三隻異種關係匪淺,頭頂的火便一陣一陣的。在他的想法中,就是因為是異能者,所以更該知道異種到底有多麼可恨。
但對於陸櫟而言顯然不是這樣的。
在陸櫟的眼中,異種隻是他對付人的手段而已。
想到這裡張弛就覺得無比可笑。
“上麵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當初怎麼就選了陸櫟呢?”
軍部的員工聞言,半晌才歎了一口氣低聲道:“大概是看他雖然是異能者,但從來沒有對付過異種,手上沒沾血吧。否則叫季成刈那樣的老油條去,身上的血腥氣都能把人給嚇哭了。”
隨即話題一轉,“弛哥,那咱們今天不是打草驚蛇了嗎?這陸櫟不得小心小心再小心?”
張弛嗯了一聲,道:“如果他的真的是凶手,三隻異種死亡的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他耳中,而我們沒有上門……你覺得他會怎麼想?但凡他有點腦子就該知道軍部不會不知曉發生在森林公路的事情,如果我們沒有出現,那麼我們就是在暗地裡觀察他。他就會更加小心。”
所以兩者也沒什麼差彆。
不過現在事情倒是出現了一些轉機。
他提起秦蓁蓁之後,陸櫟的臉色和表情顯然有要把鍋甩在秦蓁蓁身上的意思。那麼他一定會為了圓這個謊而花費一些時間,到時候就是找他露出的馬腳的最好時間段。
想了想他便繼續道:“反正不管怎麼樣,陸櫟這邊是一定要盯緊的。他畢竟是上麵選的人,真做了那種不可饒恕的事情也必須有鐵一樣的證據,否則上麵那兒不好交代。”
員工自然是了解的,也知道他們老大衛鈞和上麵關係一直不好。這種事情若是沒有證據就出麵要求給陸櫟教訓,到時候倒黴的會是他們特殊部門。
車子行駛在路上,車內氣氛安靜,沒一會兒便有人打破了這份平靜,嘮起嗑來:“剛開始得知異種又出現的時候我真的超級擔心。不過昨天仰望了陸予大佬的風姿之後,我感覺我睡覺都能做個美夢了。”
話一出,車內的其他人連連點頭。
張弛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人家一打三很輕鬆,但來一百隻異種呢?你讓人家一打百嗎?是不是有點不要臉了?”
員工嘿嘿笑了一聲:“讓陸予大佬加把勁兒,萬一能行呢。”
車內的其他人也附和:“能行能行,男人不能說不行!”
被這麼插科打諢,原先還顯得有些嚴肅的氛圍倒是陡然變得輕鬆了不少,連繃著張臉的張弛也忍不住笑起來,一巴掌拍在身旁的同事腦袋上:“就你想得美。”
…
森林公路附近出現三隻異種的事情壓根沒有傳出來。異種出現的路段附近本就毫無人煙,隻要出現在現場的陸予以及異能者們不開口,誰也不會知道。
儘管賀錫儒給韓青岩來了個現場直播,但韓青岩顯然是個聰明人,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賀錫儒在韓青岩的辦公室內翹著二郎腿,吃著秘書送過來的水果蛋糕,愜意得不行。韓青岩開完會打開辦公室大門看到這一幕,眉梢不自覺地抽動兩下,眼底閃爍著濃濃的嫌棄。走到人身後看茶幾上的狼藉,他頗有幾分無奈:“陸予不是在拍廣告嗎?你怎麼不跟著人家?”
賀錫儒回頭看了他一眼,聞言就歎了一口氣:“他說傅雲朝今天要送他過去,我就想著人家好歹是未婚夫夫,我一外人湊什麼熱鬨。”
韓青岩聽到‘傅雲朝’三個字,神色染上了淺淺的怪異。走到賀錫儒的對麵坐下,韓青岩修長的雙腿隔著西裝布料交疊,他似不動聲色地問:“你見過傅雲朝了?”
“見過了啊,那天我們被異種襲擊,後來就是傅雲朝來接的人。”賀錫儒抬頭瞅了一眼韓青岩,但對方撐著下巴眼皮下斂遮住了眼中的深色,賀錫儒便繼續道,“我記得你以前和傅風瀾關係不錯是不是?”
韓青岩嗯了一聲,“和傅雲朝也見過幾次麵。”
賀錫儒:“我是沒見過以前的傅雲朝什麼樣子啦。不過這次一見,雖然腿上有點問題,但還是相當出色的。就是整個人有種說不出來的奇怪。”
賀錫儒在娛樂圈這種鬼地方都待了那麼多年,看人是相當準的。以前有個麵上經常笑著害羞的小藝人找到他,一臉緊張的問他能不能當他的經紀人。賀錫儒一看他的表情就直言道:如果你沒那麼裝的話,我或許會考慮一下。
那小藝人的笑容當場就散了,還翻了個白眼。
這次見到傅雲朝也是一樣的。
第一眼驚為天人。
隨後的相處就令人感到了一種違和感。
“你懂嗎?就他雖然是笑著的,但我依舊覺得下一秒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擰斷我的脖子。”賀錫儒攤開雙手,想起傅雲朝說陸櫟沒那麼好的運氣在監獄裡過完一輩子時的模樣,言語間帶笑,語氣更是輕飄飄的,好似在隨口說一個玩笑。
但字裡行間帶給他的感覺卻極其認真。
韓青岩斂下眼眸,神情似也染上了幾分無奈:“家裡遭遇這麼大的變故,自己又在床上躺了三年,能醒過來都是上輩子拯救了銀河係攢來的運氣了。不過話說回來,他在你眼裡這個樣子,你竟然還放心他和陸予待在一塊兒?”
“嘿。”賀錫儒這就有話講了,“你是不是看不起陸予?你沒看到他一出手就擰斷了那麼大個異種脖子的樣子嗎?哦你是沒看到,但如果傅雲朝敢對陸予動手,你就能看到陸予擰斷傅雲朝脖子的樣子了。”
韓青岩:“……”
青年站在兩隻異種中間坦然自若的畫麵仿佛還在眼前,韓青岩揉了揉眉心,沉默了半晌才點點頭道:“你說得對。”
是他太天真了。
但隨即話題一轉,再次回到了傅雲朝的身上。
“你有沒有傅雲朝的聯係方式,有的話給我一個。”
賀錫儒:“?”
韓青岩:“有事兒想跟他說。”
賀錫儒哦了一聲,也沒去問是什麼事情,他道:“我問一下陸予。”
…
此刻的半月湖旁。
預言家站在傅雲朝的身後,他的目光似不受控製地往傅雲朝的腿上看去。主人出門在外一直都以柔弱的模樣示人,此刻還安安穩穩坐在輪椅上。可周圍的工作人員實在是太熱情了,一會兒送飲料一會兒送甜品零食,這才多久就把主人腿上那點空間全部填滿了。
預言家又抬起頭朝著被無數鏡頭簇擁的青年看去,陸予身上的襯衫沾上血跡,鮮血浸濕了肩膀一側,印出他漂亮的肩線和肩窩。一旁那位叫做艾倫的導演像是看到了什麼震撼的場景,激動得恨不得貼到陸予的身上去。
“陸少很受歡迎。”他忽然輕聲開口,換來了傅雲朝一聲懶洋洋的應答。男人的視線落在遠處青年的身上,他看到陸予的眉宇間沒有一絲不耐,又看到對方也在猝然間抬起了眼眸,隔著遙遠的距離與他對視。
陸予扯了扯身上濕漉漉的衣服,那種被血漿的粘稠包裹的感覺非常難受,即便麵上沒有表露分毫,但陸予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將身上好好衝洗一番。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予終於等到了艾倫的鬆口。艾倫看見他垂眸看自己的肩膀,忍不住笑了笑:“陸,房車裡有沐浴的地方,不過你今天好像沒有帶你的衣服過來。不如你去車裡看看有沒有乾淨的衣服可以換上。”
陸予應了一聲便往房車裡走。
不遠處,預言家微笑著掏了下耳朵:“主人,你聽到了嗎?”
傅雲朝:“嗯?”
預言家迅速回頭走到車邊,打開後備箱翻了翻,翻出了一件全新的襯衫和西褲來。將裹著透明包裝口袋的衣物放到傅雲朝的手上,麵對男人茶色的眼眸,預言家臉上的微笑一直沒有散去,他一臉正色道:“一位合格的未婚夫,是不會讓自己的未婚夫穿彆人的衣服的。尤其是,襯衫是貼身穿的。”
他像是覺得說的還不夠,又補充了一句:“您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陸少穿上了彆人的衣服——就算洗得再乾淨,也會沾染對方的氣息。我並不認為以您的占有欲,會接受這點。”
傅雲朝聽著,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承認,預言家確實很適合當一個管家。
因為他確實能摸清楚主人的心思,也會在適當的時候做出必要的提醒。
傅雲朝將腿上放著的幾包零食放到預言家的手裡,抬手揮了揮衣物,低笑道:“謝謝你的提醒,給你加工資?”
預言家抬起手放在胸口,臉上的笑容愈發真實了不少:“謝謝主人。”
預言家顯然有心想要為傅雲朝和陸予創造一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尤其是一人剛剛洗完澡,一人便貼心地將衣物送到了對方的手裡。按照預言家最近這段時間惡補的電視劇來說,這種情況能夠讓兩位主人之間的感情迅速升溫。
而傅雲朝也如他所願地前往房車。大概是知道陸予正在房車內洗澡,加上剩下的工作也不簡單,拍攝組的工作人員們幾乎都在忙活。整個房車四周都沒能見到其他人,傅雲朝是頭一個。男人靠在輪椅上,目光掃過房車的台階,沉吟了三秒,果斷從輪椅上起身,邁開修長的雙腿,輕易走上了台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