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察覺(2 / 2)

傅雲朝嗯了一聲。

他的手指摩挲著屏幕,像是想穿過屏幕去撫摸傅風瀾的臉。護工在這種安靜的氛圍之下很快走到了一邊,將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傅家兄弟倆。

傅雲朝也不知道當初傅風瀾看到躺在病床上的他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或許和此刻的他一樣。

他斂下眼眸,心底那股暴虐並未隨著傅風瀾的出現而消失,反倒是如同落在泥土中的芽,在風吹雨落之後忽的開始成長,並一步一步長成了參天之樹。

傅雲朝沉默了許久,身上那股令人害怕的氣息逐步緩慢地消散。預言家和楚魘守在外麵的角落裡,楚魘的手上抓著一大把的瓜子,哢嚓哢嚓吃起來特彆快。他眯著眼睛道:“主人的情緒好久沒有這麼大的變化了。”

“那是主人的哥哥。”

楚魘啊了一聲:“我知道啊。當初在那個世界的時候,我入了他的夢,打算裝成他哥哥的樣子蠱惑他。”

預言家嗑瓜子的手一頓,用一種非常驚奇的目光掃了眼楚魘,“你竟然沒被打死?”

“我是BOSS怎麼可能死得了!”楚魘皺起眉,但一旦回憶那天的場麵他還是會忍不住打個寒噤,長長的手指摸了摸鼻子,他歎了一口氣,語氣異常的感慨,“但我確實被打了個半死。我從沒見過像主人那樣的人。你知不知道他擰斷我脖子的那種感覺,我都能聽到那卡的一聲,可清脆了。”

預言家:“……”

楚魘見到他一臉無語的表情,也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就得意起來:“你沒感受過吧?!”

預言家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搞不懂為什麼在楚魘看來被傅雲朝折斷脖子好像是一種榮幸。不過,在他們這種非生物眼中,強者為尊。也隻有傅雲朝這樣的人才配支配使喚他們。

於是他的臉上重新揚起笑容,微笑道:“但是我被主人懶腰斬成了兩斷,用的還是那蠢貨的鐮刀。”

楚魘:“咦,貼身武器都被主人拿走了,真沒用。”

預言家點頭:“我也這麼覺得。”

*

雖然當事人之一的傅雲朝一點都不在意傅毅此刻的情況,但陸櫟卻相當在意。這段時間他因為陸家的事情對網上的輿論關注得相當牢,今早一起床便下意識地刷刷微博,看看有沒有新情況。在沒有看到與陸家相關的話題之後,陸櫟鬆了一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鬆到底,他便看到了另外的關鍵詞。

傅毅。

想起昨天晚上給傅毅通風報信,陸櫟微微抿了抿唇。現在陸家一地雞毛,因此他對傅家的事情是絲毫不感興趣,也不想摻和的。但問題在於傅雲朝是陸予的未婚夫,陸櫟看陸予不順眼,看傅雲朝自然也是一樣的。

隻是,為什麼傅毅上了熱搜?

難道是昨晚傅毅找麻煩找得過了?

一旦有了這樣的想法,陸櫟的腦海中便不由自主得開始描繪出很多傅雲朝被揍的畫麵來。陸櫟雖然和傅毅沒什麼交集,但對於傅毅的手段也是聽說過的。自從傅祈夫婦離世,傅鳴當家做主之後,升級為傅家繼承人的傅毅想要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假設他得不到,他也不會鬆手。

大概在兩年前吧,傅毅和圈子裡的另一個豪門少爺一同看中了一輛車,但由於那位豪門少爺死不鬆口,傅毅直接找人打斷了對方的腿。不是喜歡車嗎?那就讓你這輩子都沒法開車。

所以,在陸櫟的眼中,若是傅毅真的出手了,或許真的能讓傅雲朝感到人間險惡。

這麼想著,他懷著愉悅的心情打開了該話題。

但隻掃了兩眼,剛剛才浮現笑容的臉上瞬間染上了一層陰翳。陸櫟在心底暗罵一聲,原以為傅毅是個王者,沒想到對方他媽的竟然隻是個黑鐵。

等等……還是說對方沒收到他的信息?

畢竟看微博上呈現的內容而言,傅毅昨天晚上似乎一直在酒吧喝酒,沒收到他的信息也正常。

這種想法一起,陸櫟的心情終於好受了一點。

他哼著歌下了床,沒多久之後便推開房門走了出去。管家張伯抬頭看到他下樓,笑著道:“小少爺今天很早。”

陸櫟嗯了一聲,也跟著笑了笑:“今天要去試鏡,是一個我非常喜歡的角色。”

張伯知道陸櫟還是蠻喜歡拍戲的,他偶爾也會看陸櫟的電視劇電影,因此在聽到這話的時候顯得非常開心,他點點頭,眉梢處都染上了笑意:“小少爺一定會成功的。對了,肚子餓了吧?大少還在用餐,小少爺也一起吧。”

“大哥昨晚住在這兒?”陸櫟快步從樓梯上下來,視線越過張伯的身體,很快便看到了正坐在主位上的陸霄。陸櫟一時間也沒察覺到哪裡不對,便笑著道,“哥你昨天晚上什麼時候回來的?”

陸霄抬起眼眸,看著麵帶燦爛笑容宛若小太陽一般的青年,咽下口中的食物,神色淡淡的:“快三點了。你這是要去試鏡?”

“嗯。”陸櫟走到陸霄的身邊坐下,小嘴叭叭叭說起了此次試鏡相關的信息,“童繼徽導演的作品,如果我能順利爭取過來,指不定還能爭取一下今年的影帝呢!哥,你說我能成功的吧?”

“當然。你的演技很好。”

陸櫟完全沒注意到這句‘你的演技很好’是否帶有不同的含義,陸霄的肯定讓他整個人都信心大作,吃晚飯之後立馬就跑了,跑前還告訴陸霄他一定會成功的。陸霄站在原地看著青年消失的背影,眼中的顏色逐漸暗沉下來。

兩天前,軍部特殊部門的人聯係到了他,因為陸予被三隻異種襲擊的事情。儘管張弛已經認定背後搞鬼的凶手就是陸櫟,但他們根本沒有證據。因此張弛還想在陸霄這裡試探試探口風,但沒想到張弛一提起,陸霄便麵無表情的道:是陸櫟乾的。

當即,張弛的眼神變得格外奇怪。

陸霄知道軍部的特殊部門是個什麼樣的組織,也知道他們對陸予似乎很維護,沉思良久之後將自己的手機打開,給張弛看了一段視頻。

視頻錄製的是他在醫院的監控上看到的陸櫟和人打電話計劃襲擊陸予的畫麵。

張弛看完以後沉默了良久,半晌才道:“說實話這段視頻的作用不大,襲擊陸予的是異種,陸櫟在通話中完全沒提到異種二字。即便他承認想要對陸予動手,但隻要否認異種的存在,他的所作所為就不成立。”

緊接著,張弛又道:“話說回來,我們查看過他手機上的各種通話記錄,也監聽了他的手機,並未發現這段音頻。”

陸霄也沒有隱瞞:“他有兩個手機。”

張弛了然:“但他名下的電話號碼隻有一個,這手機應該是彆人的。這麼一看,陸櫟平時做事還是很小心的,我們想要找到他的小尾巴,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陸霄也知道。

所以他在陸櫟因為試鏡而早早離開之後,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神情冷淡地上了樓。張伯看到他的行為,似乎顯得有些意外:“大少不去公司嗎?”

陸霄腳下的步子一頓:“去的,我忘記戴手表了。”

張伯也沒發現怪異,陸霄便一路上了三樓推開了陸櫟的房間大門。站在門口往裡望去,陸櫟的房間顯得極其寬闊,大床,飾品,隨便一樣都是價值上萬的東西。陸家人對陸櫟的疼愛展現在生活的各處,卻從來沒人想過或許陸予房間內的所有物品加起來都沒有陸櫟放在床頭的一隻玩偶昂貴。但即便是這樣,他們還是嫌棄陸予。

將那些蜂擁而至的愧疚情緒全部一掃而淨,陸霄邁著大步走進了房間。陸霄從桌子抽屜裡開始找起,他不隻是要找那隻手機,還想看看陸櫟有沒有在房間留下一些無法反駁的線索。但翻了將近半個小時,卻什麼都沒有翻到。

陸霄煩躁地揉著眉梢,眼中的不耐煩愈發顯眼。

垂眸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上麵顯示的時間已經很晚了。他不能再繼續耽擱下去,如此一想他隻能咬著牙轉身離開。

但是令陸霄怎麼也沒想到,就在他的手觸碰到門把手的時候,門卻從外麵被人推開了。完全來不及反應的陸霄就這麼直愣愣地出現在了管家張伯的麵前。

張伯見到陸霄似乎也顯得很驚訝:“大少?您怎麼在小少爺的房間裡?”

陸霄的表情瞬間僵硬,但到底是在商圈浸淫過的人,此刻也隻是抿了抿唇,冷聲問:“你怎麼過來了?”

張伯一下子就被帶著走,立刻回答道:“小少爺說他昨天晚上偷偷帶回來一隻小奶貓,讓我把貓帶出去喂養一下。”

陸霄隨口嗯了一聲,便越過張伯的身體朝著外麵走。走了兩步又回頭:“彆跟陸櫟說。”

張伯愣了一秒才緩慢地反應過來,陸霄這句‘彆跟陸櫟說’指的是他今天出現在陸櫟的房間彆告訴陸櫟。

可是——

望著陸霄的背影消失在眼前,張伯看了眼手中顯示正在通話的手機。

裡麵傳出了陸櫟與往常無異的嗓音,還帶著淺淺的疑惑:“是大哥在我房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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