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噩夢(2 / 2)

周圍那股濃鬱得幾乎嗆鼻的血腥味也在這一刻消失得乾乾淨淨。

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他一定是在做夢。

鄒粲在心中這麼想道。

但這種想法剛剛落下,陸櫟再次出現。這次鄒粲還躺在地上,而陸櫟則是居高臨下的俯視他。在鄒粲的視野範圍內,他看到陸櫟露出了一種詭異的獰笑,隨即他的手腕一動,有什麼液體似乎潑在了自己的身上。

刹那間鄒粲隻能聽到屬於腐蝕的茲拉聲接連不斷地響起,他哀嚎著的同時下意識得用自己的手去碰自己的臉,但他的臉上坑坑窪窪,手指摸下去竟然隻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而手指觸碰到那些坑坑窪窪時竟然像是被灼燒到一樣,刺得他立馬移開了手。

下一刻,鄒粲麵前的陸櫟竟然掏出了一個鏡子直直往他麵前一放——

鄒粲艱難的睜開一條縫兒,通過這條縫看到了他此刻的模樣。

他的臉上已經被硫酸腐蝕不堪,一隻眼睛被融化,鼻子和嘴巴不見了蹤影,就像一個沒有五官的鬼一樣,疼痛之中這種恐怖的長相更令人驚慌。

鄒粲已經疼得快受不了了。

他嗬哧嗬哧地喘著氣,因為疼痛而逐漸消散的意識最終還是完全潰敗,昏厥過去。

楚魘看了躺在床上在睡夢中也死死掙紮,差點自己把自己掐死的男人,此刻的鄒粲看起來確實不大好,他身上的衣服淩亂,臉漲得通紅,脖子處甚至露出了血液不流通的紫色。

活該。

楚魘呸了一聲,轉身融入黑暗之中不見了蹤影。

等到鄒粲的意識恢複,從夢中醒來,他幾乎渾身戰栗。夢裡的場景不斷被回放,他夢見自己遭遇了被陸予躲開的一切,被刀子捅得渾身都是洞,被硫酸潑得麵目猙獰,甚至五官消融。還被擰斷了脖子。

背後的冷汗隨著記憶的回籠不斷湧起,鄒粲猛地從床上爬起來,幾乎是屁滾尿流地鑽進了浴室,一抬頭看到鏡子裡的自己——很正常。

他的身體滑落靠坐在門上,深深吸了一口氣。等到情緒暫且穩定下來,他才陡然意識到夢裡那種場景本該是陸予體會到的。

為什麼他會做這麼奇怪的夢?

刹那間董文育與他說過的話再次從腦海深處浮了起來——和陸予作對的人都會被報複得很慘。

換做以前鄒粲可能不會在意這一個小小的夢境,但此刻心態卻完全不同。

或許...這個噩夢就是一個警示。

想到這裡,他伸手抹掉額間的冷汗,拿出了手機。手機頁麵上顯示的時間是早上五點二十分,他才睡了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間。但他也顧不得太多,將董文育的電話號碼輸入其中,發信息道:今天上午九點,你來我會所,我們聊一下。

董文育像是時刻守候在手機前等待消息一樣,見狀迅速回複道:好。

*

第二天一早,陸予剛從床上爬起來,便收到了傅雲朝的短信,對方像是掐好了時間似的,道:早上好,帶你去吃早餐?

陸予發了個問號過去。

對方又立刻道:在你房子門口。有空來開門嗎?沒空的話我自己可以開。

陸予麵無表情地回複沒空。

然後翻身下床,隨意踩了雙拖鞋慢吞吞走到臥室的門口打開了門,靠在樓梯的扶手上目光往下看去。以他此刻的角度向下看去能輕易看到大門玄關處的一切。意料之中的,大門吧嗒響了一下,隨即打開,穿著隨意的年輕男人邁開大步輕易走了進來,那姿態閒適,模樣淡然,仿佛進的是自家家門。

陸予抬起一雙眼,語氣平靜的問他:“開過多少戶人家的門練出來的?”

聽到聲音的傅雲朝抬起眼眸看去,青年頗為隨意地趴在扶手上,黑色的扶手與他手臂肌膚形成了一種格外明顯的顏色差,像是一塊上好的暖玉跌落了石塊中,令人一眼就抓住了其中最為特彆的一處。陸予身上穿著寬鬆的短袖,領口稍大,俯身的時候能輕易看到那衣服底下暴露出來的肌膚,瓷白幾近透明,鎖骨勾勒出的弧度凹陷,幾乎讓傅雲朝挪不開視線。

傅雲朝一直認為自己不是個淺顯的人,以前大學寢室裡那群室友嚷嚷著今天又看到了個漂亮的女生或者誇讚誰誰長得帥時,傅雲朝連多餘的一個眼神都不會給。成嶸還笑著調侃他:“能不能行?你是要出家當和尚嗎?欣賞都不會?”

現在傅雲朝知道了。

他不止會欣賞這份特彆的美景,他甚至還會動手讓這份美景染上屬於他的顏色。

欲.念橫生。

傅雲朝忍不住垂眸笑了笑,覺得自己和全天下的男人沒有任何區彆。他隨意將門關上,聲音尾音含著點笑意:“可能有個一百來家?”

陸予:“……?”

傅雲朝邁開長腿走上台階,順勢上了樓梯在他身旁站定。雖然他說的是實話,但是他覺得有些東西還是有必要解釋一下,於是傅雲朝隻能道:“以前靠踹門。至於我踹門的那家人——阿予見過鬼嗎?對他們不用太友善優雅,不過開阿予家的門還是得注意一點。”

陸予聽懂了。

傅雲朝似又在無意間告訴他一些特彆的事情。

他眨了下眼睛,沒再多說什麼。緩緩直起身體,他轉身朝著臥室走去,低聲道:“我還沒洗漱。”

“我也沒見過阿予的臥室。”

說來傅雲朝還是有點小小的不爽。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連楚魘似乎都進去過陸予的臥室。隻有他這個正牌&#...30340;未婚夫,沒有。但很顯然,陸予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走向臥室以後並未關上門,大門隨意敞開,似乎在等待下一位主人進去。

傅雲朝的視線落在陸予的臥室內。陸予的臥室和他這個人一樣都是冷冷淡淡的風格,整個房間沒有的多餘的裝飾,簡單得快隻剩下一張床和一個書桌,住著一點人情味都沒有。隻有那床上帶有淩亂的痕跡,大概是主人起來得匆忙,還沒有特地整理過。

傅雲朝收回目光,靠在浴室的門框上。他抬眼就能看到陸予正在刷牙,輕微的泡沫聲帶著牙膏特有的檸檬薄荷味,傅雲朝用鼻尖嗅了嗅,忽而問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另外找個房子?”

“嗯?”陸予滿嘴泡沫不適合說話,因此隻懶洋洋的嗯了一聲。

“你這裡不夠寬敞,我那裡住著有人擾。為了以後我們的安靜日子,是該選一個另外的婚房。”說到最後婚房二字的時候傅雲朝像是故意拖長了聲音,他的嗓音裡帶著點笑,目光落在陸予的後頸上。

青年白皙的肌膚上染上紅霞。

像是突然察覺到了,他不動聲色地拽了拽衣服,將衣服的前側往下一拉,背後的衣服上湧遮住了那片潮紅。但卻又忽視了俯身下去時敞得更大的領口。

傅雲朝的視線觸及到鏡子那一刻,並未像個君子一樣收回來,反倒是肆無忌憚地認真看起來,終於看了個夠目光不經意往上一抬,碰上了一雙冷冰冰的桃花眼。

陸予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將滿嘴的泡沫吐掉,甚至已經淑過口。在視線對撞的那一刻,他冷淡的問:“好看嗎?”

傅雲朝聞言就低低一笑:“不好看我乾嘛看那麼久。”

過於快速的承認令陸予遲疑了一瞬,最終隻扔下三個字:“不要臉。”

“怎麼是不要臉。我光明正大看我未婚夫,怎麼就是不要臉了。”傅雲朝斜倚著的身體愈發輕鬆悠閒起來,修長的手指隨意解開了領口的幾顆扣子,衝陸予挑了下眉,“阿予想看我的話,我也很願意。”

散開的黑色絲綢襯衣下露出大片的肌膚,一下子抓住了陸予的視線。

陸予前腳還在說傅雲朝不要臉,後腳就察覺到自己和對方大概是一樣的。

他的目光完全不受控製,扔了毛巾走到男人的身前,目光垂在那鎖骨上,片刻又順著鎖骨、喉結一路往上,略過下巴,最後停留在了傅雲朝的薄唇上。

陸予以前聽柯與銘夫人的一個女性朋友吐槽自己的男友,說對方嘴唇薄注定薄情,而後事實也如此。如今仔細看傅雲朝的唇,第一想法竟然不是所謂的薄情。

而是眸光一閃,低聲問:“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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