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態度這語氣怎麼變得這麼快?
不過有一說一他還是比較適應這個樣子的陸予。
沒有再浪費時間,他道:“今天早上江舒凡被發現死在監獄裡,根據屍檢結果說是自殺。”
江舒凡自殺?
這是陸予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江舒凡之前死活不願意開口就是想多活一段時間。
陸予問:“你們做了什麼?”
張弛聞言就嘶了一聲:“你這腦子轉的也太快了吧。昨天在你離開之後,我們去了一趟議庭,老大告訴他們你有辦法可以從江舒凡的嘴裡撬出秘密來,雖然今天效果不太好,但你向我們保證一定能做得到。”
張弛說到這裡忍不住笑了:“結果有的人呢,他急了。”
這招啊。
這招叫做引蛇出洞。
張弛和衛鈞在聽到陸予說還有很多個研究室以後,商量了半天,他們將已知的各種事情整理在一起,愈發覺得不太對勁。那麼多研究室,那麼多異種,對方到底是怎麼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它們建造、實驗、關押的?
衛鈞當時的猜測是有人叛變了。
雖然張弛不願意相信這一點,但他沒有對衛鈞提出來的‘試探一下’的想法提出異議。於是,趁著議庭找他們過去的機會,衛鈞三言兩語便讓那藏在背後的人著急了。
“我們決定兵分兩路,老大盯住議庭。我帶領一部分異能者前往Y市,時間就定在半個小時後。你要是有想法也可以跟我們一起來。”
“知道了。”
陸予應下後也沒有直言自己到底要不要去。
掛斷電話,他抬眸看向正摟著自己的男人,傅雲朝隻是懶懶地挑了挑長眉,語氣淡定:“特殊部門很信任你。”
這話仿佛隻是一個簡單的闡述。
傅雲朝能理解。
衛鈞大概將陸予當做王牌了。
“去看看嗎?”
“去。”
*
Y市。
與C市的硝煙彌漫、首都的繁榮昌盛相比,Y市這個靠近邊境的城市多少顯得有些混亂。傅雲朝和陸予沒有跟隨張弛的大部隊,而是跟度假旅遊似的慢悠悠走在主街道上。
正值白天,這條街上的酒吧以及大部分娛樂場所都陷入安眠。隻有咖啡廳的大門晃蕩了兩下,有風鈴的聲音順著風傳來。陸予的目光落在咖啡廳的透明玻璃上,透過這層薄薄的玻璃他可以看到其中有幾個年輕人正談笑著。
但陸予很快看向了角落。
忽然,街道的拐角突然衝出來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孩,在即將撞上陸予時,青年身體往邊上輕輕側了一下,那小孩兒便順利跑過。
注意到沒有撞上人,那小孩還回頭衝陸予揮了揮手,燦爛的笑容印入陸予的眼中。
兩分鐘後,陸予接到了張弛的電話,男人的聲音暴躁極了,張嘴就是一句罵人的話:“我們到那家酒吧了,什麼都沒有。”
“什麼都沒有?”
“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現在什麼都沒有。”張弛咬牙看著眼前的一切,這裡和C市的研究院沒有多少區彆,但比起那邊這裡卻乾淨地像是全新的環境,隻有跌落的幾隻乾淨針管,證明著在今天之前,或者是哪天之前,這裡確實存在江舒凡所說的研究院。
可是……他們怎麼會撤退得這麼快?
“我覺得有點不對勁。”張弛低聲道。
陸予和傅雲朝對視一眼,後者道:“稍等,我們過來看看。”
掛斷電話,陸予再次抬頭時,那個坐在咖啡廳角落裡的男人已經不見了。
在等待陸予和傅雲朝的這段時間裡,張弛和一群異能者也沒有閒著。周奕和石琪在四處轉了轉,又彎腰撿起地上的針管。這針管是乾淨的,沒有脫下包裝,乍一看好像是在搬動東西時不小心掉下來的。周奕捏著針管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常正要扔掉時,手指一頓。他趕緊勾住大舅子的脖子,將注射器遞到了他麵前。
石琪眯起眼睛:“乾啥??”
周奕:“你看日期。三年前生產的注射器。”
三年前生產的注射器又怎麼了?
石琪張嘴就想要反問,突然就愣了一下:“等一下,這種一次性注射器的保質期應該隻有兩年。一年前這些過期的注射器不就應該被扔光了嗎?”
“照理說是這樣沒錯的。”周奕站起來環視一圈四周,“而且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太乾淨了?我的房間都沒這麼乾淨,這地板都能當鏡子了!”
一旁的異能者聞言笑嘻嘻地擠過來:“老實說奕哥你是不是不愛打掃衛生?”
“這不好吧?好歹有媳婦了呢!”
話音一落,異能者們都笑了起來。
周奕翻了個白眼,這群單身狗還好意思嘲笑他。他沒理會旁人,徑自走到一旁撿起了另外的注射器包裝,這一看又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這個注射器的包裝袋縫隙裡竟然披著一層薄薄的灰塵。
怎麼看都覺得不對勁。
說話間,陸予和傅雲朝也終於來了現場。張弛被周奕拉著看那幾個注射器,眼角的餘光瞥到傅雲朝和陸予,趕緊道:“來了?正好,周奕你把你發現問題說說。”
一番交代後,傅雲朝懶洋洋的嗯了一聲,目光掃過這裡的一切,扔下幾個字:“確實太乾淨了。”
“是吧!”周奕眼睛鋥亮,“短短幾天時間,一個那麼大的研究室怎麼可能將這裡搬得乾乾淨淨?何況不止是搬得乾淨,他們就好像在離開前還特地做了遍大掃除。乾嘛呀?難不成還歡迎我們來啊?這裡絕對有問題。”
但問題在哪兒,暫時還沒人知道。
張弛也適時補充:“頭頂酒吧的老板已經被我抓了,問他就是什麼也不知道。我問他那你知不知道這個地下室,他又說知道的。還說這地下室一直都是這個樣子,什麼都沒有的。看樣子,不太像是在說假話。”
其實,按照一般人的想法,老板沒有說假話,那麼就隻剩下一個可能——陸予從江舒凡那兒得到了一個假消息。
而現在,江舒凡又死了。
一想到有這種可能性,張弛恨不得將自己原地埋起來。可千萬彆是這樣,否則他得以死謝罪。
相比張弛的緊張,陸予和傅雲朝就顯得淡定很多。傅雲朝順著房間四周走了一圈,對張弛道:“這個酒吧是什麼時候建的?”
“誒。這我倒是沒問,我去問問。”
兩分鐘之後得到回複,說是一年前。還說這裡在成為酒吧之前是一個餐廳,後來餐廳倒閉了就把地方轉讓給了老板。
“時間對不上啊。如果酒吧真的是掩人耳目的建築……研究院才建立一年?但這裡有個注射器一年前就過期了。”
“那就證明酒吧老板沒說謊。”
傅雲朝靠在一側的牆壁上,一句話惹得現場所有人都陷入了迷茫之中。但他沒有為人解答,隻是將目光放在了陸予身上。當看到青年閉上眼眸,身上湧起淡淡的黑霧時,薄唇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隻在一瞬間。
陸予重新睜開眼睛看向張弛,言簡意賅道:“你讓一下。”
張弛:“啊?”
不等他詢問怎麼回事,隻見陸予白皙修長的手指間緩緩凝聚起了一抹黑霧,而隨著黑霧愈發濃鬱,他手中的黑霧也逐漸顯露了全部的模樣,是一把巨大的斧頭。
張弛:“?”
這是想削了他嗎?
不用陸予再重複,張弛已經很自覺地蹬蹬蹬後退了兩步。
下一秒,手起刀落。
斧頭與地麵觸碰的一刹那,仿佛連整個房子都震了兩下。一時不察的幾個異能者一屁股跌坐在地上,雙眼還透露著茫然。目光順著陸予而去,隻見黑色斧頭已被收走,黑霧消散的那一刻,地麵上已然多了一條裂縫。
那條裂縫在眾人的注視下一寸寸變大,張弛瞪大眼睛:“我草!我的陸神,你這是乾什麼?房子倒了我要賠錢的!”
賠錢兩個字剛剛從嘴裡冒出來,陸予便又是一拳頭狠狠砸了下去。
想象中的地麵碎裂的畫麵果然如期而至,但隨即而來的是一抹陰影倏地從那個被破開的洞衝上來,如同一隻八爪魚朝著陸予的臉撲了過去!
陸予麵不改色,手指一揚掐上那玩意兒的腦袋,一隻如飛鼠般的嗜血種睜著血紅的眼睛,在淒厲慘叫時一口將牙齒嗑進了陸予的手背上。
牙齒陷入血液裡,嗜血種幾乎控製不住的大口喝起血來。
但。
嘭——
異種的頭顱被輕易捏碎,陸予麵無表情地一腳踹開那個大洞。垂眸時對上了幾雙人類的眼睛,他扯了扯唇,嗜血種的屍體順著洞口往下,直直落在幾個研究員的臉上。
濃鬱腥臭的血腥味瞬間點燃了底下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