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句話的時候,方婷萱的目光是落在夏致遠臉上的。 感受到他越來越陰沉的眼神,還有擰成了“川”字的眉頭,她的眼底掠過一絲報複的快/感,紅唇勾起一抹陰冷的笑。 雲洛菲垂在身側的手越收越緊,倔強的大眼睛裡隱隱有憤怒的火苗在跳動。 她可以忍一次,並不代表她可以忍第二次! “好啊,我就先幫阿姨您把鞋擦乾淨吧。”她一邊說著,一邊從桌子上抽出一疊紙巾,裝出一副要蹲下幫她擦鞋的樣子。 “彆!”夏致遠抓住了她的手腕,眉宇之間滿是隱忍的痛苦。 他不想看到她在自己麵前,被人踐踏尊嚴,如此這般卑躬屈膝…… 尤其是那個人,還是當年設計拆散了他們一家人的——毒蛇一般的女人。 “叔叔,不用擔心我,小事而已。”雲洛菲衝他甜甜一笑,“我們的宗旨是以顧客為重,做錯事情就要賠禮道歉,直到讓客人滿意為止。” 緊接著,她又在心裡小聲說了一句:對不起了,雖然你幫過我……但是你的家人實在超過了我容忍的限度! 方婷萱則是怨毒地看著他們,冷笑著催促道:“你還不快點給我跪下來擦鞋子!還要我等多久!” 夏芷晴還在裝好人,扯了扯方婷萱的衣袖道:“媽媽,算了吧,不要太為難洛菲了。她也不容易……” 其實,心裡早就幸災樂禍地等著看好戲了。 方婷萱瞪了她一眼,歎了一口氣用憐愛又有些責備的口吻說道:“芷晴,你這孩子就是這樣,做人太善良了是不行的!” “阿姨您彆激動,我這就來。”雲洛菲快被這對大小白蓮花做作的演技惡心到了,她在蹲下身子的那一刻,手肘“不小心”撞到了方婷萱麵前那一口白色的大砂鍋。 冒著熱氣的濃湯,從打翻的砂鍋裡刷地一下潑了出來——這一次不是一小碗,而是一大鍋。 油花飛濺,噴了方婷萱一臉加一身,燙得她毫無形象地在原地又跳又叫,不停地拉著貼在身上的衣料:“啊!!!燙死我了!” “對不起對不起!阿姨,我道歉!這又是我的錯!”雲洛菲趕緊追上去,拿著抽紙替她擦拭著身上的湯汁,裝出一副很內疚的樣子,“我來給你擦乾淨,您彆跳啊!您這樣一直跳,我怎麼給您擦鞋呢?” 不就是演戲嗎?就她們大小白蓮花會演戲?她不會? 方婷萱被燙得體無完膚,痛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隻能不停地在包廂裡跳著、跑著、叫著。 夏致遠冷冷地看著,就像是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根本沒有要幫她的意思。 倒是夏芷晴急得不行,趕緊端起桌子上的一大瓶冰過的洋酒,從方婷萱頭頂澆了下去。 冰涼的液體,澆熄了身上那難忍的滾燙和灼熱,方婷萱漸漸平複了下來。 隻是此刻的她樣子狼狽至極,身上散發著筒骨湯的油膩味、洋酒的酒精味,頭發、衣服全都是渾黃的水,滴滴答答地往下滴著,哪裡還有平日裡那高高在上的貴婦形象。 最讓她心寒的還是夏致遠那事不關己的態度,自始至終他的臉上沒有因為她有過一絲一毫的情緒波動。 方婷萱惱羞成怒地按下了服務鈴,幾乎是用吼的:“我要投訴,叫你們老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