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經紀公司拿到虞謠的第九張病危通知書時,奇怪的男人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說得更準確一些,是出現在了她的意識裡。
男人長得很好看,溫文爾雅,劍眉星目,還自帶柔光效果,簡單的白襯衫黑西褲在他身上都顯出一股仙氣。
之所以說他奇怪,是因為他頂了一頭非主流的灰色長發。
虞謠薄唇翕動,虛弱張口:“你誰……”
男人微笑:“白澤。”
虞謠心說,這跟沒說一樣。
男人仿佛讀懂她的心事,又說:“你舅舅,白澤。”
虞謠:“……?”
然後,男人走到她麵前。
即便陷在昏迷之中,她都能感覺到他似乎並不隻是在眼前的夢境中接近他,而是在現實中的病房裡,也有個男人走近了她。
再然後,男人拔了她的氧氣管。
那一瞬間,她在大腦的絕望嗡鳴中想了好多事情。
作為一個二十一世紀的女孩子,她的命真的說不上好。生在貧困縣,母親在她還沒記事時就離家出走了,父親外出打工又遭遇事故重傷離世。
她憑國家補貼才讀完九年義務教育,後來憑著一張臉出了道,走進娛樂圈,當了偶像。
人生剛剛扭轉了不到一年,又查出絕症。
如果不是經紀公司比較有人性、粉絲又捐了不少錢給她,她大概已經死了。
但即便經曆過這麼多,她也沒想到有人會在她病重之時,走進她的病房……來拔她的氧氣管?!
虞謠不止一次向白澤表達了憤慨:“你一定是跟我媽有仇,對不對?”
這個媽,指的不是虞謠離家出走的那個人類媽媽,是白澤口中她“真正的媽”。
神鳥青鸞。
接著白澤跟她解釋了來意。
白澤說,她其實直到這一世才進入成鳥期,之前雖然每一世也都會從孩童活到老年,但內裡的魂魄一直是個雛鳥。
雛鳥就和人類小孩子一樣,三觀未定,情緒不穩,沒有家長看著就會野蠻生長,作天作地。
於是,她每一世的命定愛侶都被她給作沒了。
虞謠:“什麼叫‘沒了’?”
“死了。”白澤輕笑,又嚴謹道,“大部分死了。還有一些陰差陽錯有了其他伴侶,但緣這種事,冥冥之中自有天定,在‘命定’之外另尋伴侶屬於無形中逆天改命,都沒什麼好下場。”
“幾千年來,大家都在找你。但人類世界平行時空太多,到現在才找到。”
“你情債欠的太多,神格已然受損,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麼慘。想重返神界也好,想繼續活下去也好,你都得先把以前的債還了。”
虞謠抓住重點:“怎麼還?”
白澤:“看過《哈利·波特》的電影嗎?”
虞謠:“哈?”
白澤:“《阿茲卡班的囚徒》那一部,鄧布利多慫恿主角穿越回去救小天狼星的時候,說過一句很經典的話——‘如果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就把這一天重新過一遍’。”
虞謠:“外國電影你還挺熟……”
他嚴肅臉:“你百度一下,我神獸白澤可是以博學著稱於世的。”
虞謠:“……”
說完,麵前金光刺眼。白澤二話不說就把她扔回了之前的某一世,還在意識中給了她一本書。
“《世情書》?”虞謠剛翻這本書的時候是懵的,因為它隻有前幾頁有字,後麵都是空白。
白澤點頭:“前麵是你上次過這一世的概述,後麵的空白頁會通過你這次重活自動重新書寫,直至達成結局。”
虞謠嘖嘴:“那萬一一不小心和上一世過得一樣了怎麼辦?概述裡又看不出什麼細節。”
“不會的。”白澤很有信心,“我會一直在你腦子裡,出了問題我及時提醒你。”
她腹誹舅舅您這可就有點變態了。
白澤下一秒就說:“你對長輩放尊重點。”
虞謠懵逼。
然後,虞謠懷著一種犯了錯的心虛,在意識中認認真真翻起了前塵舊事。
看著看著,發現這個設定有那麼點眼熟。
不是因為她對前塵有記憶,而是:“這不就相當於漢武帝的姐姐和衛青嗎?!”她抬頭問白澤。
白澤不知什麼時候喝起了茶,茶盞湊在嘴邊,點頭表示了一下讚許:“懂得還挺多。”
虞謠不太好意思:“實不相瞞,我演過。”
但因為演技太差,被網友罵上了熱搜。
白澤又簡單給她解釋了一下:“這種相似在平行時空中是會發生的,因為曆史總有一些必然性,這些必然性是推動發展的關鍵節點。”
“不過也不是完全一樣,人的性格與具體經曆都會不同,隻是大事件能夠重合。”
“比如在你那個時空,衛青出身騎奴,後成一代名將,最終給匈奴造成重擊——這些大線條和這個是時空的這位將軍應該是對得上的。”
“但是這位將軍,很不幸地被你作死了。”
“……”虞謠欲哭無淚,心說這一世的自己莫不是個變態虐待狂?
繼續看下去,好在並不是。
她隻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舉,封號慕陽,真名也叫虞謠。
她對下人確實沒什麼同情心,但也就是封建製度裡貴族階層的普通水準,沒有特彆過分。
概述裡沒有細致提及她是如何與這位未來將軍宋暨產生的交集,總之因為某些原因,宋暨對她情愫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