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尖端的武器往往造價不低,而征用奴隸對於貴族來說,成本低到可以忽略不計,就算死一百個奴隸,也沒有一柄可以直接奪取猛獸性命的雷爾諾粒子槍的花費高。
可是在巨獸麵前,他們顯得如此渺小。
虞謠的心已然緊繃起來:亞爾林真的不會死在這兒嗎?
“嗵、嗵——”巨獸開始向明顯帶有敵意的人群逼去。
“吼——”示威的怒吼聲掀起疾風。
在這巨大的實力懸殊麵前,原本下定決心的奴隸們猶豫了。
但看台上的公主和她的近臣們隻是悠閒地喝著紅酒,評價哪一道點心更加好吃。
亞爾林執著鐵劍,抬頭看了看那間豪華的VIP室。
他對她太熟悉,她又坐在最中間,他一眼就找到了她。可奇怪的是,他覺得她也在看他。
準確地說,也不是在看他,而是知道人群之中有他,所以有一股緊張的情緒投了過來。
可這沒有道理。
她手裡的名單上隻有編號沒有名字,又隔得這麼遠,她不可能知道其中有他。
“吼——”巨獸再次怒吼,亞爾林收回神思,氣息一沉,徑直奔去。
其他囚犯們嚇了一跳!
這樣凶猛的巨獸,大家通常都會在過招前交換一下神色,然後一起上。他卻完全沒有和其他人交流,就這樣衝了上去。
在亞爾林衝到它麵前的時候,巨獸的雙腳抬了起來,又重重落下。
虞謠驚吸冷氣!
亞爾林猛地俯身翻滾,在被踩成肉醬的前一刹滾出了危險範圍,反手一刺,鐵劍刺入巨獸後腿。
巨獸高聲痛呼,他退開數步,踏住鐵劍彈跳而起,同時短刀出鞘,一舉刺中巨獸身軀。
整個過程發生在短短兩秒之間,這一躍結合力量與技巧,敏捷精準如行雲流水。
用儘臂力,他攀上了巨獸的背。
一把劍、兩把短刀,這就是每個入場囚犯的裝備標配。
他把一把劍和一把短刀都用在了攀爬上,能用來和巨獸搏鬥的武器隻剩了一把刀。
亞爾林扒在巨獸身上,以防巨獸在疼痛狂躁中把他甩下去。
從場內到坐席,每個人都在目瞪口呆地盯著他,其他囚犯連動手都忘了。
凶猛可怖的巨獸,在此時成了他一個人的舞台。
巨獸在痛感過去之後,卻察覺到了背上有人。
它愈發瘋狂地甩動起來,試圖把他甩開。亞爾林從背上跌落,千鈞一發之際,又一把攥住插在巨獸身側的那把短刀。
傷口被扯動,巨獸扭過頭,猩紅的雙目盯向麵前的人類。
短暫的對峙,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向他咬去。
然而下一瞬,亞爾林彈躍而起,在它身上一撐,翻轉跳上巨獸頭顱。。
“哢——”最後一把短刀出鞘刺下,尚未反應過來他去了哪裡的巨獸腦漿迸出,轟然栽倒。
囚犯們在驚叫中退回鐵柵才沒被巨獸壓到,翻湧的煙塵散去,亞爾林從巨獸的屍身上站起,一步步走向看台。
周圍一片狼藉,他也衣衫破舊,但他這樣向她走來時,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他有一股與生俱來的華貴,像傳說中的英雄,像童話裡的王子。
他平淡地看著她,眼底暗藏著熱烈的情緒。
她便忽然膽怯,覺得愧疚,覺得自責,禁不住痛罵自己,不該讓法庭把他送到這裡。
可緊接著,與其全然相反的情緒翻湧而上。
“當然應該把他扔在這裡。”
“他被俘虜過,被外星人,還上過軍事法庭。”
“這多麼丟人,你不能嫁給他。就讓他死在這裡好了,一了百了。”
“愛情哪裡有皇族的顏麵重要。”
“他配不上你了。”
“他是笑柄,是整個貴族圈的恥辱。”
是情緒共振在作祟。
虞謠深吸氣,心中慌了陣腳。
情緒共振從未出現得如此快過,又偏偏是在這個節點上。
“不不不,你絕對不能把他扔下……”
她竭力地和情緒共振抗爭著,與此同時,亞爾林停在了她麵前。
他們之間隔了一道無形的電磁網,還有一塊VIP室一塵不染的玻璃。
他端詳她一會兒,忽而笑了。那是一種不摻雜質的笑容,隻是因為重見而喜悅。
他不知道是她害他來這裡的?
不,他肯定知道。
可他還是這樣笑了。
隻因為他喜歡她。
亞麻色的微卷頭發、略顯蒼白的皮膚,還有明亮的琥珀色眼眸。
她也一直喜歡著他。
“把他扔下,帶他回去太羞恥了。他已經是罪無可赦的叛徒,和他產生一點交集都是你的恥辱,其他貴族會恥笑你的。”
情緒共振還在繼續作祟。
“才不要。”虞謠執拗地反駁了那個聲音。
她第一次真正靠自己克服了情緒共振,淡淡地和亞爾林對視了一會兒,丟給手下一句:“全部征用。”
說完這句話,她便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VIP席,生怕情緒共振再湧上來。
隨著她的身影遠去,亞爾林眼底的笑也漸漸淡了。
他似乎終於遲鈍地認清了現實,想起她不再是他的未婚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