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謠在意識世界托腮看著白棲,白棲坐在床邊怔怔看著昏迷的她。
還債率提示音在虞謠耳邊走出了前所未有的**起伏, 忽高忽低, 最高到30%, 最低到-10%, 最終停留在了15%。
虞謠呆滯:“舅舅,他精神分裂了嗎?”
白澤:“……他隻是對你是青鸞幼鳥的事實一時難以接受。”
“這有什麼難以接受的?”虞謠不解,“你們是親戚哎,高級神獸對他來說應該也不算啥吧。”
天道的物種劃分有點複雜, 像青鸞白澤,既是一個物種的名字, 也特指這個物種初代神獸的姓名。也就是說白澤的物種名和本名都叫白澤, 而白棲雖然不叫“白澤”,但按物種算應該也是隻“白澤”。
這也就是說, 白棲絕對是隻高級神獸,和青鸞一族的身份更接近,離鮫人反倒比較遠。
虞謠通過以前的記憶得知,天道也挺講究門當戶對的, 各大高級神獸家族之間可以相互通婚,生下的孩子具備的哪方特征更多就算哪族, 但跟低等神獸通婚基本不可能。
所以從這個角度看,白棲應該會對她的身份高興才對呀?
為什麼反倒心情這麼起起伏伏的?
虞謠便問白澤:“我要不要等他醒來之後直接跟他聊聊?”
白澤:“怎麼聊?”
虞謠:“就告訴他我是青鸞幼鳥, 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天道?”
“……你可以問他要不要一起回天道。”白澤頓聲,“但你最好不要急於表明自己是青鸞幼鳥。”
虞謠一愣:“為什麼?”
“因為你本來應該沒有途徑知道這件事。”白澤道,“再說, 你如果本來就知道,卻直到現在才提,像不像你在騙他?”
這很有道理。
“所以,青鸞幼鳥的問題,你等他先說。”白澤這樣建議。
虞謠點點頭,繼續安心等待藥效過去。
在她的身體慢慢蘇醒的時候,白棲迅速恢複了如常的神情:“……醒了?”他笑笑。
她狀似迷糊地看了眼傷口,已經結疤了,也已不算太疼。
坐起身,她打著哈欠笑:“我還沒受過傷呢。”
“對不起。”白棲啞音。
虞謠一哂:“你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隻是我以前不這樣修煉而已。”
說著她略作沉吟,又問他:“不過你看我修煉的是不是也還行?”
白棲微愣,接著點點頭:“是。”
她修煉得是還行,尤其是和其他隻吸收自然能量的修士比起來,她能在三百多年內修成可以化人形的境界,簡直不可思議。
她又繼續道:“你說過,修煉出來之後,可以去天道謀些事做,對吧?”
“……對。”白棲忽而緊張起來,心裡覺得她是動了什麼念頭,又拚命勸自己說彆瞎想,不會是那樣的念頭。
可她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這樣的話……我想回天道了,你要一起回去嗎?”
白棲的心猛然攥緊,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看了半晌,輕顫道:“想回天道?”
“對啊。”虞謠理所當然地點點頭,“總得回去的,不是嗎?”
意識世界裡,白澤在為她鼓掌,誇她演技越來越好了。
她說客氣客氣,都活了五輩子了,演技還不提高得多廢物?
麵前的白棲深吸一口氣:“能不去嗎?”
“為什麼?”她眼睛亮亮地望著他。
他沉默了一會兒,才抬眸看她:“我沒想過回去。”
“媽的。”白澤在意識世界裡爆了個粗。
虞謠一怔,卻顧不上他,隻又問了一次:“為什麼?”
白棲說:“我不喜歡天道。”
這顯然說不上是個明確的答案,虞謠便還是不解地看著他。
他一喟:“你對天道完全沒什麼印象,對吧?”
她點點頭。
確實是這樣,作為青鸞幼鳥的記憶她一點都沒有,鮫人又是個相對獨立的種族,她模糊的童年記憶中全是半人半魚的鮫人們在礁石上曬太陽的畫麵,完全沒見過其他神獸。
可白棲卻不打算說更多了。深吸一口氣,他向外麵走去:“你容我想想。”
她沒來得及叫他一聲,他就已經從竹屋裡走了出去。縱身一躍,連個背影都沒讓她多看。
虞謠啞然:“舅舅……看來他這是……受過天道的傷害吧?”
白澤淡淡的:“也可能隻是叛逆期。”
虞謠:“……”
想了想,她又問白澤:“他要是一直不跟我提我是青鸞幼鳥的事咋辦?”
“不,他會提的。”白澤冷靜臉。
虞謠:“萬一呢?”
“不會有萬一!”白澤的聲音突然一厲,似乎有點惱火。
然而直到虞謠的傷完全養好,白棲都完全沒提這件事,也沒有再跟她討論回不回天道的問題。
還債率倒還是上漲了不少,在她養好傷的那天已經到了28%,應該是因為他最近都在細心照顧她,兩個人相處得多了感情自然進步快的緣故。
她隱隱感覺到,他是不是想用這種照顧讓她有所眷戀,讓她願意留在阿修羅道?
因為這樣的照顧,對她而言並不完全陌生。
席初和宋暨,都曾帶給她過類似的感覺。
那種小心又細致的、帶著三分討好意味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