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牧知道現在的自己可能的確幫不上什麼忙,不添亂就算最好的事了,它也沒逞強,但還是不忘囑咐一句:“你小心。”
江寧輕輕點頭,手一抬,掌心陰煞緩緩凝聚,又變成一把黑色的長刀。
他一手握著刀,眼眸微微虛了虛,邁步,猛地踏出。
黑幽幽的刀鋒瞬間自空氣裡劃過。
漫天的血紅色觸手織成一張避無可避的巨網,也向他刺了過來。
江寧不避不閃,空著的另一隻手輕輕一揮,身周頓時籠上一層厚厚的黑色陰煞,觸手刺過來也隻是將厚厚的陰煞削薄了一點,很快就被重新湧出來的陰煞填補了空隙,至於前方阻擋的血煞,直接被陰煞全部吞噬,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他很快就衝到了煞鬼本體前方,握著刀的手衝著他猛的一斬。
煞鬼本來是想用分/身的血煞觸手阻攔擊殺對方的,沒想到陰煞如此恐怖,直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布滿血煞的周身屏障被他一路衝過來,硬是留下了一條空蕩蕩的痕跡。
所有擋路的血煞全部被陰煞毫不客氣的吞吃了!
那煞鬼再想逃跑已然是來不及了,黑色的長刀對著他一刀斬下,他隻來得及用手阻擋了一下,卻輕易被長刀斬成兩半。
刀鋒從他的腰部一劃而過。
煞鬼所有的動作全部凝滯了。
他嘴巴張了兩下,嘴角突然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江寧的目光一直凝在他身上,此刻一見他這笑容,心裡莫名一突,一股不好的預感猛然襲上心頭。
他正要急速後退,麵前被他砍成兩半的鬼突然身形猛然崩散,凝聚成一柄血紅色的菱形尖端!
這竟是一隻分/身,一隻由血煞凝成的分身!
秦牧一聲驚叫響在耳邊:“快躲開,你中計了!”
可惜來不及了。
尖端猛然朝著江寧麵前的陰煞結界狠狠一刺,紮入陰煞之中,又開始像鑽土機一樣急速旋轉,在新的陰煞湧入之前很快在陰煞表麵鑽開一道缺口。
接著,猛然一爆!
“轟”的一聲響!
江寧眼前迅速被一片血霧包裹,他還沒來得及用陰煞吞噬這些血霧,血霧已經見縫插針,從他的皮膚一點一點的滲入,轉眼就在他血脈之中流轉開來。
“唔!”
江寧捂著頭悶聲一聲,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怖殺意猛然在心頭爆炸開來,他很想去破壞什麼,很想去殺毀滅什麼東西,那種鮮血崩散開來的刺激感占據了他全部的心胸,憋悶的煩躁積鬱在心裡,迫不及待想通過某個途徑釋放出去。
但不行,我是個人,我不能殺人!
岌岌可危的理智在關鍵時刻占據了上風,但很快又被另一道聲音壓了下去。
“但你這次殺的又不是人,這麼個暗算你的東西,我替你解決吧。”
那道聲音像是直接響在靈魂之中,飄飄悠悠的,充滿著一股誘惑的味道。
江寧本來凝聚的眼神慢慢散開,手指不知不覺摸上了耳垂上的紫色勾玉。
勾玉被陰煞一激,從耳垂脫落,落到了他手上。
接著,恐怖的陰煞就如洶湧澎湃的潮水,從他體內源源不絕的流出,在半空中形成一個巨大的魔鬼虛影。
剛剛因為暗算江寧成功而猖狂猙獰的煞鬼頓時就變了臉。
魔鬼陰森森的盯著他,緩緩的咧開了巨大而恐怖的嘴,像是在嘲笑。
接著,它身形輕輕一晃,身影有瞬間的模糊,再清晰起來的時候,整個空間瞬間布滿了魔鬼的身影。
漫天漫地的魔鬼虛影飄在半空中,同樣漫天漫地的血紅色眼睛殘虐的盯著他,陰森森的感覺像是要把他吞噬殆儘,簡直讓人頭皮發麻。
魔鬼嘴邊的嘲笑更加冰冷嗜血,那意思就像是在說:
你會分/身?不巧,我也會一點。
煞鬼:“……”
沒等他徹底的瑟縮成一團,張牙舞爪的魔鬼已經等待不及了,大嘴一張,猛的朝他落了下來。
“啊啊啊啊——!”
伴隨著一聲淒厲的慘叫,整個空間瞬間被一片漆黑吞噬。
等江寧再恢複意識的時候,已經到了蔣文瑞的房間裡。
他捂著有些抽痛的額頭,慢吞吞從床上坐了起來,下意識開口叫道:“牧?”
稍微過了一會兒,一道悶悶的聲音從門外響了起來,“我在。”
江寧:“……”
這貓跑外邊做什麼?
他甩了甩還有些昏沉的頭,努力回想著之前發生的事情。
他在結界裡對付煞鬼,然後不小心中了算計,接著心頭湧上一股強烈的殺意,再之後……
再之後發生了什麼?
怎麼他又到蔣文瑞房間了?
這時候,門被一隻貓爪徐徐推開,秦牧站在門口,爪子底下按著一個黑色的圓團子,琥珀色的貓眼死死的盯著他,慢吞吞道:“先把你的陰坤玉戴上。”
江寧下意識摸了摸耳垂,這才發覺陰坤玉不知什麼時候沒了,四處一看,就在床頭櫃上放著。
他按捺著心裡的疑惑,把陰坤玉重新戴上,就見門口的黑貓很明顯的鬆出一口氣來。
它爪子一動,把爪下的黑色圓團滾進了屋子裡,邁進屋子,後爪一蹬順便把門關上,這才道:“你中了煞鬼的血煞,取下陰坤玉後陰煞發狂,把煞鬼吞吃了,要不是我手快,估計連這一丁點都救不下來。”
它說著,抬爪指了指爪下那一小團黑色的圓團子。
圓團子猛的一抖,球體蠕動了幾下,慢慢變成了一個隻有拇指大小的迷你小人。
小人對著他仰起臉,露出一個可憐兮兮欲哭不哭的笑容,要多勉強有多勉強,都快哭出來了。
江寧:“……”
他理了理思緒,慢吞吞道:“你說……這是那隻煞鬼?”
秦牧哼道:“是啊,都說了你的凶殘程度絕對在煞鬼之上,陰氣就是鬼的手足,捉鬼師就是捕快,一般捕快會把犯人砍掉四肢之後再交給朝廷嗎?”
它幽幽道:“你這都是第二次乾吞噬陰氣的事了!”
江寧:“……”
我不是我沒有我不知道!
秦牧還嫌不夠刺激它似的,繼續道:“我覺得你的陰煞似乎有一點自我意識,這一點意識平時並沒表現出來,任由你操控,但在某個特殊的時間,如果它受到刺激,比如你剛剛遭到血煞的暗算,它就徹底暴怒失控了。”
它總結道:“不過幸好它的意識是受你控製的,並沒有傷害我們,就連我從它體內把這一丁點陰氣救出來的時候,它也沒有攻擊我,煞鬼一散,結界就崩了,我們回到現實裡,它可能是想保護你,不容許任何人靠近你,所以我們就待外邊了。”
江寧眉心一擰,“……意識?”
一個有獨立意識的東西隱藏在自己體內,這讓他不自覺有一種很彆扭的感覺。
秦牧倒是不太擔心,“放心,陰煞隻有存在於你體內才可以生存,它不會背叛你,更不會離開你,也不會和你爭奪什麼身體主導權,它就是依附於你而存在的,你對它而言就像是必須要保護的主人,傷害你就等於傷害它,所以它不會容忍任何東西暗算你,你可以把它當做……”
它微微笑了一下,略有些幸災樂禍的說出那個詞,“你的孩子。”
江寧:“……”
這嫻熟到習以為常的語調……
他輕飄飄的問:“你的陽煞也是你的孩子?”
某隻貓尾巴一僵。
它突然“嗬嗬”笑了一下,左看看,右看看,乾巴巴的道:“啊,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江寧輕輕點頭,語氣輕描淡寫,“我懂,畢竟不是每個男人都能爽快的承認自己身體裡有個孩子。”
秦牧:“……”
拿爪拍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