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2.冬至(1 / 2)

此時,某個坐在裴清後邊的、頗感鬱悶的家夥,是雷春生,上次考試的年級第二。

我去,這麼快就寫完了?

他抬頭瞄了一眼寬肩沉著的裴清,再低頭往自己才寫了一麵的答題卡上瞥去,現在還剩下另一麵,而另一麵是拿來填寫計算題的。

選擇題填空題他能寫得很快,但計算題再快也要寫寫畫畫吧。

雷春生心裡有數,隻要自己能仔細一點,這份卷子寫到滿分是不難的。可那樣一來,他不能保證自己在細枝末節方麵的準確,所以要想拿滿分,速度方麵肯定不及前麵的那個變態。

之前在心底隱隱升起較勁在這短短的幾個片刻裡跌落,他覺得自己是比不了眼前的那個家夥了。

而對裴清來說,他是沒想到雷春生會拿自己作比較,如果知道的話,估計會忍俊不禁。

而要是在知道他放棄追趕之後,也會升起些許會心的領悟。

想當年,他同樣生不起同這家夥並跑的心思。

高考過後,雷春生去了香江數一數二的頂流名校香江中大,而自己則去了所還算可以的211大學,兩者沒有什麼可比性。不過他們間的友誼感情並沒有因此而降溫,反倒是更加懷念高中的歲月。

可想到這個,裴清就不禁有點想要發笑,他可沒忘記那年的香江發生過什麼事情,鬨騰得不得了。

然後,交了每年三十萬學費外加十五萬住宿費的雷春生,還得屁顛屁顛回家上網課。

那不是血虧?

念到興起,裴清就回頭瞄了一眼那個家夥,見他還在奮筆疾書,自己也就不打擾他了。

對喔,要不要在某些個方麵上給他提個醒?

裴清往上展了展眉毛,自己沒記錯的話,雷春生還因為某些原因延畢了,讀了五年大學才出來。

思緒在尚未發生的往事中來回跳躍,裴清翹起二郎腿,意識的小人在腦海裡天馬行空,絲毫不被窗外傳進的喇叭噪音所乾擾。

——

在高二的文理綜開考之前,文綜理綜分出來的單科考試時間都是一個半小時。物理是早上八點半開考,考到十點鐘結束。物理之後是生物,十點半開考生物。

在乾坐了一個小時後,伴隨著結束鈴聲的響起,裴清終於能夠站起來活動周身筋骨了!

真不容易啊。

同音不同義,他呢,是坐得不容易,而彆人是做得不容易。

考場教室裡的氣氛也不再壓抑,開始紛亂嘈雜起來。

雖然一號考場內的二班同學隻有裴清一個,但坐在附近的不少人都跟裴清有所交流,或言語或眼神。

這緣於裴清早早就和他們恢複和熟絡的同學關係,反正分班以後都得湊到同一個班上。

裴清是和雷春生一起走出考場的,年級前二之間的交談,有些惹眼。

每當考試結束,總有那麼種莫名的氛圍,似是昂揚似是低沉,又或是兩者交錯,總之顯得很是矛盾。

以裴清的經驗,高一的考試周,拿前三天來考試,然後剩下的兩天周四周五就是講評試卷的時間。

“講評試卷”,也許是“劃水”的同義詞,因為基本沒有幾個是會認真聽的。會的不想聽,似會非會的也不想聽,而剩下來有大部分不會的、全都不會的……

這簡直就是對“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最為貼切的現實詮釋,貼切得不得了。

更何況,這周三是冬至,雖然沒有假放,但在學校裡也可以睹月思親呀,想象那存於記憶中的美好時光。

所以,這正好又考完試的,一個個的肯定就沒心思在教室裡好好待著自習了。

對此,裴清早有想法,他要回家過冬至。

自去年的那次冬至的晚上過後,也就是在中考之前、高一之前、他還是初三時候的那晚上冬至,在那過後,他就再也沒能和家裡人一起度過冬至這樣的民間佳節。

是一次也沒有。

大學的時候能在寒暑假回去,工作以後是在春節回去,和冬至都沾不上邊。

沒有假放、求學路遠,是其中的緣故。

考完高考過完暑假,他就出省求學去了,離家千百公裡的,哪有那麼容易回去。

等到工作後,那就更不用說了,冬至這種節日自己過過就行了。

但辦法總比困難多,真要想回,裴清在大學期間還是可以請假回去的。可奶奶的去世徹底衝淡了他的那份心思。

三代人變成了兩代,雖然在新成員加入後,人數上變多了,但以往熟悉的那氛圍是再也回不來了。

也就沒有太多回去的必要了。

走廊外邊,雷春生驚訝:“冬至你要回家?”

裴清點點頭,並示意他不要大驚小怪,這又不是什麼好張揚的事情。

雷春生訕訕收聲,然後又湊得更近些,說:“怎樣,是逃課還是請假?逃課唄,我也不來了。”

“……”裴清先略微噤聲,然後似笑非笑地瞥他,心想可能這貨也有這份心思也說不定?反正沒見他哪次考完試後是會正經地待在教室裡的。

“肯定請假啊,我跟我爸說了,他幫我請假。”

裴清昨天晚上就和自己老爸說了,事先準備好,讓阿姨在明天晚上來家裡吃飯。

他覺得這會是最好的機會。

雖然不能指望奶奶對阿姨的見地一夜消散,這種觀念上的改善是很難一蹴而成的。但事情總得有個起點,讓奶奶認識新兒媳這事兒,是怎麼也繞不過去的。

而怎麼才能讓老人家在未來開開心心地抱孫女?這是一個值得裴卓裴清兩父子共同地去努力與實現的目標。

視線回轉,聽完裴清的話,雷春生就有點納悶:自己想著是逃課,對方則是有家長相助的正經請假……

還想要和他接著說些什麼的,但在某兩個女生走來之後,這家夥的眼神就不在自己身上降落了。

還能是誰?除了沈佳夢還能是誰?

雷春生識趣地笑了笑,不多說了,回自己班上去。

沈佳夢和成敏並肩地走著,沈佳夢早知道裴清和雷春生走得近,也知道他們之間很熟悉。

看到雷春生走了,沈佳夢覺得那是自己的問題,慢著步子停下腳,抿抿嘴,“你們怎麼不接著說了。”

裴清笑:“他回他們班教室去了,有什麼好說的”

女孩點點腦袋輕哦一聲,接著裴清問她這次的考試如何。

然後呢,沈佳夢苦惱自己有些題目做不出來、不會做,噘著嘴生自己的悶氣。

而裴清則柔聲安慰她不要在這方麵著急,要慢慢來,這些知識都很基礎,回頭找到解題的思路,是可以輕鬆破解的。

沈佳夢投來個埋怨的眼神,噘起下唇的表情幽怨極了。

是呀,你是覺得很基礎,可我覺得很難!

裴清笑而不語,他反複詮釋知識的基礎,就是在給她樹起麵對“難題”的自信,他想讓她迎難而上,而不是避而不決。

漸而漸之,對沈佳夢來說,難題的門檻會變得越來越高。屆時,她回過頭去,會發現,曾經那些對自己來說所謂的“難題”,也不過爾爾。

接下來的生物考試會在十分鐘後響預備鈴,因為是十點半開考,預備鈴是提前十五分鐘響起的。

裴清讓沈佳夢先好好複習,畢竟這理科的考試會對今後的分班有影響。

他有月考的試題沒錯,但覺得那樣做沒必要,徒給女孩增加心理負擔而已。

相較於坐享其成,自己通過努力得來的成果明顯更值回味。

在沈佳夢沉下心去翻看書本時,國立倒是來跟裴清借試卷了。

裴清驚訝:“你要對答案?”

“嗯,我看看選擇填空。”國立點頭。

裴清自無不可,但心想他不打算複習複習生物嗎?於是就循著這樣的意思去問他。

國立卻沒有回答,而是說:“清你沒寫填空題?”沒把答案寫在試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