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良輔心裡既絕望又後悔,早知道皇後如此厲害,他就當縮頭烏龜了。
老人話說得對,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見麵。把事情做得太絕,不定什麼時候人翻身了,就是彆人報複的時候。
可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隻能希望皇上能夠救他。
順治終於找到機會,訓斥端順妃道:“你一個貴人,這裡是你能插嘴的地方嗎?”
要不是她是苦主,根本就沒有機會到慈寧宮來旁聽。沒有看到穆克圖氏站在最後一言不發嘛?
端順妃瑟縮了一下,不敢再出聲。
清嫵譏誚道:“是不是皇上也要本宮閉嘴?”
順治看著她的黑眸裡跳動的火焰,襯得她如玉的容顏越發的奪目。
他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道:“皇後乃是後宮之主,這些事情本就是你管。隻是吳良輔他的確也是不知情,朕定會好好責罰他,這樣吧,要杖責多少下,由皇後你來定。”
他何嘗不知吳良輔的貓膩,可是到底是從小陪他到大的奴才,他不忍心他送命,想著事後敲打敲打他,讓他不許再涉及此事,長長記性,也讓洛林多盯著,就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可沒有想到皇後緊追不放,皇後的氣性未免太大了點吧?。
清嫵厲聲道:“皇上,臣妾不是為了個人恩怨,臣妾是為了大清。這次害了皇妃輕拿輕放,下次更肆無忌憚了。”
“皇妃都不怕,會怕老百姓嗎?皇上,您想想,如果製造福shou膏的人,有意降低利潤售賣,誘惑旗人和普通老百姓吸食,成癮。”
“十年,二十年後,你覺得旗人會怎麼樣?老百姓又會是什麼樣子。可還拿得起兵器,騎得上馬?亦或是能扛動鋤頭,種得了地?”
她學近代史的時候,每次都被氣得個半死,罵清朝統治者是個傻逼。
她既然有機緣來到清朝,無論是正史還是野史,抑或是平行空間,她都會拚死阻止福shou膏殘害老百姓。
順治想著穆克圖氏和端順妃的樣子,脊背上的汗毛頓時豎了起來,冷汗從額頭流了下來。
八
旗兵沒有了戰鬥力,農民種不了糧食,大清還是大清嗎?
皇太後聽到這裡,也是神色一凜,道:“皇帝,如果真是這樣,可不是小事,此事應該交由朝廷大臣去辦。”
順治起身,躬身道:“是,兒子立即去辦。”
皇太後像清嫵招招手,道:“你這性子,太過冷硬,要不是我知道你的脾氣,知道你沒有半分私心,隻怕都以為你是特地和皇帝吵架,讓他下不來台了。”
這是替清嫵向順治解釋呢。
順治忙道:“皇額娘嚴重了,朕知道皇後一片赤誠,不會放在心上的。”
眾妃麵麵相覷:皇後這是要得寵了?以往的時候,兩人早就開始砸桌子摔板凳了。今天竟然是皇後單方麵發飆。
清嫵給順治福福身,道:“皇上如果覺得證據不夠,可以講吳良輔和有些人交給臣妾,臣妾保證問出來。”
恭靖妃後退了一步,以德服人?媽呀,吳良輔這次死定了,得罪誰不好得罪皇後?”
順治看著吳良輔眼裡的祈求,和清嫵商量道:“皇後,你看這樣行不行?朕先把吳良輔關到慎刑司去,再讓洛林去查真憑實據,到時候朕一定嚴懲不貸。”
“而皇後你最近太累了,好好歇歇。”
清嫵心裡冷笑:這廝是打定主意要保吳良輔了,正想說話,皇太後嚴肅道:“清嫵,過來。”
清嫵慢慢走過去,坐在皇太後身邊,悶悶道:“姑姑,我不想其他人受穆克圖氏和端順貴人的苦了,她們太痛苦了!”
皇太後拉住清嫵的手,衝順治道:“皇帝,你去忙吧!”
又吩咐其他妃嬪:“都回去歇著吧。”
順治張口想和清嫵說點什麼,卻在看到她沮喪的樣子時,心裡突然刺痛了一下,他掩飾住驚詫,默默地離開了慈寧宮。
慈寧宮瞬間就空了下來,蘇麻喇姑拉著宮人出去,讓兩姑侄好好說會話。
皇太後輕輕拍拍清嫵的頭,道:“這次辛苦你了。”
清嫵苦澀一笑:“隻是能力不足。”
皇太後不讚同地說:“胡說什麼?放心,福臨不是那等糊塗的人,吳良輔雖然不會死,但是他不會再留吳良輔在宮中伺候了。”
清嫵笑了笑,不再說起這件事,道:“姑姑,我肚子
餓死了,蘇麻姑姑怎麼還沒有把金銀豬蹄端上來?”
“來了,來了,正候著呢。”蘇麻喇姑端著托盤從殿外進來,:“剛起鍋的,讓娘娘嘗嘗。”
皇太後嫌棄地說:“天天吃肉,也不知道你身上的肉長哪去了。”
清嫵才不管,美美地啃著豬蹄。
有種忽胖忽瘦叫做你的親人的心情。
………………
回到禦書房,吳良輔噗通跪下,哭道:“是奴才對不起主子,主子不用顧念奴才,儘管把奴才交給慎刑司。奴才一定不會有半分隱瞞,不會讓大清受到半分損害。”
說著連續磕了三個頭,道:“隻是奴才以後不能伺候主子了,隻盼望日後主子心想事成,大清繁榮昌盛,萬歲萬歲萬萬歲。”
順治躺在躺椅上,疲憊的閉上眼睛道:“為何要陷害鹹福宮?端順妃和穆克圖氏得罪你了?還是說你的目的其實是皇後?”
吳良輔聽這話就知道了,皇上到底受到了皇後的話的影響,那他的賣慘就起不了作用了。
先前皇上未必不懷疑他,隻是不願意徹查。以前多少次都是如此,沒有想到最後還是栽在了皇後身上。
不急,皇上帶他回來就表示會留下他的命,那麼皇後能翻身,他也能,到時候………
壓住心裡的戾氣,他老老實實道:“不是,奴才的目標一直都是端順貴人,是………為了襄親王福晉。”
穆克圖氏是順帶的,她曾經罵他是狗閹奴。
他的心眼一向不大,忌諱彆人說他狗啊,閹人,偏偏穆克圖氏仗著出生蒙古兩樣都犯了。
端順妃也是一樣。
所以他和皇上一樣,討厭後宮的蒙古妃嬪,他沒有變,皇上卻變了。
難怪襄親王福晉和他說,人心難測,萬不能小看任何一個人。
以後定要和福晉好好探討下。
順治聽到吳良輔的話,一愣,道:“為了董鄂氏?董鄂氏叫你做的?”
吳良輔使勁搖頭,道:“不是,福晉並不知道。其實奴才也是為了皇上。”
“為了我?”順治被氣笑了:“朕處置一個妃嬪,是難事嗎?需要你繞這麼大的彎。”
吳良輔並沒有直接回答,反而低低地說:“您和襄親王福晉琴瑟和諧,每次見到她,比宮裡快
活。奴才就想,隻要主子能天天這樣快活,奴才願意冒天下之大不韙,想辦法讓襄親王福晉進宮。”
“隻是端順妃每次都傳您和福晉的小話,傳久了,對你們的名聲不好。奴才才想對付她,讓她閉嘴。”
“最先奴才隻想讓她出出醜,以後在宮裡不敢出來就罷了。誰知道這福shou膏這麼厲害。”
“一切都是命數,奴才認命,心甘情願受死。”
“隻盼主子遵從心意,讓自己開心每一天。不然做皇帝還有什麼意思?”
這話大膽至極,順治知道吳良輔是決心赴死了。
他一時心酸,道:“放心,朕不會讓你死的,朕自有安排。”
吳良輔心裡長長舒了一口氣,命終於保住了。
隻聽順治繼續說:“既然你說了實話,朕也瞞你,朕從來沒有想過讓董鄂氏進宮,否則朕有很何麵目麵對博果爾,死後如何去見先帝?”
雖然偶爾心裡有一瞬間覺得惋惜,有些黑暗的念頭,但是坐在乾清宮她又瞬間清醒了。
他不打算做昏君,就不會挑戰世人的眼光。尤其皇後………恩,不能讓她嘲笑他沒有倫理道德。
吳良輔以他對主子的了解,知道他肯定沒有說實話,倒是這不是他能置喙的。
於是他驚愕了一下,痛哭流涕道:“是奴才胡亂猜測帝心,乃是死罪,主子不必憐惜奴才,奴才願意以死謝恩。”
順治瞬間有些心虛,道:“算了,今天忙了一天了,朕也累了,你去歇著吧,等朕的旨意,不可違逆。”
這是怕吳良輔尋死。
“是,奴才謝主子恩典。”
吳良輔下去之後,順治吩咐洛林:“去查清楚,類似的病例全部圈起來,另外去看看成為哪個寺廟比較好。”
洛林還是一副麵癱臉,道:“是。”
等洛林走後,又出現一個黑衣人,說了幾句,很快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第二天,朝廷大臣看到一個個吃了福shou膏人的慘樣,誰敢再反對?隻怕回到家第一個要把這東西扔掉。
朝廷上下一心,寫進律法後,很快大清上下都開始動作。有些頭鐵還想私底下販賣的,抓住就是淩遲處死,家人流放。
如此一年後,除了朝廷藥用,福shou膏基本上絕跡了,
即便有零散的,也立即會被人舉報。
自然這是後話了。
………
坤寧宮,清嫵聽到順治朝堂上的動靜後,終於安心的閉宮鹹魚了。
至於吳良輔被送到城外寺廟以皇帝替身的身份出家,她也絲毫不意外。
順治就是這樣一個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的人。
隻是她知道,並不代表她要諒解,再說她和順治的關係,他自己不知道?他耽誤她的睡覺時間,解釋個屁啊。
聽著他喋喋不休他小時候吳良輔對他多好,他用得怎麼順手。
她不耐煩打斷道:“皇上,說這個是什麼意思?是讓臣妾成全你們嗎?可是臣妾也管不著您啊。”
順治瞠目結舌,隨即跳腳道:“清嫵,你胡說什麼?什麼成全?朕沒有斷袖之癖。”
清嫵似笑非笑地一字一句重複順治的話,然後問道:“皇上有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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