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治停下手,抬頭看著她,道:“想過,退位太上皇和當政的皇上還是有區彆的,隻怕很多人會有彆的心思,就像佟氏,已經準備回京了。”
說著眼神暗了暗,這是完全已經不把他放在眼裡了。嗬嗬。
“不過,”他繼續說:“我並不後悔,以前日日殫精竭慮,總怕辜負了列祖列宗,現在和你下棋就挺開心的,完全不用動腦筋。”
清嫵:……………這是在炫耀吧?
她嘴角抽搐了一下,起身道:“我去更衣。”惹不起還躲不起嗎?
順治涼涼地說:“又要用這一招嗎?這樣吧,再讓你多換一次棋子。”
清嫵猛地轉身,重新坐下來伸出兩根手指頭,道:“多換兩次。”
雖然她是臭棋簍子,可是她覺得圍棋走著還是挺好玩兒的。尤其是順治這個高手願意和她走,過程可比她和其他人走好玩多了。
“行。”順治微笑道。
…………………
佟夫人從普渡寺回到府中,連衣服都沒有來得及再換一套,忙去書房找佟圖賴。
看見佟圖賴,不等他問話,她急忙道:“老爺,大事不妙了。我看皇後娘娘隻怕懷疑上我們家了,聽說她抓到兩個活口,現在有一個已經開始招供,隻怕遲早會查到我們頭上來。”
“老爺,你快想想辦法,要是讓皇後借題發揮,我們佟家可真是不妙了。”
佟圖賴陰沉地說:“那就對上了,太上皇後想對付我們佟家,而太上皇隻怕是同意的。”
佟夫人怔然了一下,疑惑道:“太上皇有什麼旨意?”
今日老爺被太上皇詔見,她就去普陀寺上香,沒想到竟然偶遇到了太上皇後。
看老爺這個樣子,隻怕太上皇說了很不好的話了,她心裡咯噔一下。
佟圖賴從牙縫裡麵擠出話,道:“太上皇說他準備把皇上的玉碟更改,直接落在太上皇後名下。”
“什麼?”佟夫人驚道:“怎麼可以?這是要斷我們佟家的後路啊,絕對不能行啊,老爺。皇上現在是我們唯一的希望,要是連皇上和佟家無關,那康妃娘娘豈不是一直要冤死?我們佟家就得任人宰割了。”
這話說的正是佟圖賴所擔
心的,沒有了依仗,康妃娘娘就不能平反,他們佟家就一直要背負著罪名,再過幾年,隻怕誰都能夠踩他們一腳了。
尤其三代不能出仕,那麼三代以後他們所有的佟家人可能都淪為平庸旗人了。
作為佟家族長,他怎麼對得起佟家列祖列宗,他就是佟家的罪人了,絕對不行!
他起身背著手走了幾圈,道:“去把老大他們都叫過來。”
很快佟國綱和佟國維都過來了。
佟圖賴閉著眼睛不說話,佟夫人聞玄歌而知雅意,立即把剛剛他們的對話向兄弟倆說了一遍。
佟國綱是武將出生,性格暴烈,佟夫人話音一落,他怒吼道:“這是想整死佟家啊!阿瑪,反正都是一個死,不如拚一把。”
佟國維忙拉住他,眼睛猩紅,道:“大哥,不可莽撞,這事得從長計議。”
又問佟圖賴:“阿瑪,您今天去見太上皇,他身體如何?”
佟圖賴立即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就一會兒的功夫,咳了三次血,喝藥就和喝水一樣。”
佟國維眯了眯眼睛,道:“您覺得太上皇這狀態是假的還是真的?有沒有可能是陷阱?”
佟圖賴閉著眼睛仔細的回想順治的點點滴滴,道:“咳血總不可能是假的,你小妹送回來的密信也說過,那藥太上皇是肯定喝進去了。”
“太上皇本來就有病,加上這些烈藥,正常人都不可能受得了,你覺得皇上能是例外嗎?”
那藥是他們幫著找的,當初給藥的人就說過,隻能給正常健康的成年男子用,要是稍微有點其他的病是完全不能沾了,否則可能有生命之憂。
太上皇之所以能熬到現在,不過是有精湛醫術的太醫們和數不清的昂貴藥物吊著。
今日他一看太上皇的臉色完全是灰敗的,聲音中氣不足,明顯是病入膏肓了。
佟國維舔了舔嘴唇,道:“那阿瑪還猶豫什麼?正好太上皇後又來到了盛京,這不是現成的人選嗎?”
“宮裡宮外誰不知道太上皇後心胸狹窄,想獨占帝寵,而且博爾吉吉特氏一直不甘於屈居人於人下呢。”
“前有林丹汗和阿布鼐,誰敢肯定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佟圖賴驚奇地看著
自己的小兒子,他的兩個嫡子,大兒子是打仗的好手卻不通官場手段。沒有想到小兒子卻是官場的好苗子,他隻提了一句,他就能把因果後路都想到了。
不過還是太稚嫩了一些,但他年紀還輕,隻要假以時日,他一定能成為佟家的頂梁柱。
兩兄弟一文一武還愁佟家不能興盛嗎?
也許就是有人看到了他們佟家的潛力,所以才不擇手段的想打掉他們的根基。
他,佟圖賴,絕對不允許。
他深吸一口氣,道:“你忘記了宮裡還有太皇太後,那可不是一個善茬,所以你想栽贓科爾沁博爾濟吉特氏謀反是行不通的。”
“行了,情況緊急,這事兒以後我再和你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