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雅又問:“甩一百多分也不假?”
周洛答:“不假。”
南雅道:“你媽媽不說,鎮上人都知道,總會有提起。”
“哦?還有誰?”周洛順勢拉把椅子坐下,大有聊天不肯走的架勢。
南雅:“陳玲說過。”
周洛順水而下,問:“剛江智哥來乾嘛?”
南雅頓了片刻,說:“——問陳玲上次來看中哪件衣服。”
她表情自然,周洛心裡也沒譜,繼續試探:“江智哥還搞這套,陳玲姐舍不得買,他偷偷給她買回去?”
南雅說:“嗯。”
還是看不出個所以然,周洛不深挖了,他不想兩人尷尬,更沒想趕儘殺絕,轉圜地笑一下,把橘子遞給她:“我媽讓捎過來的。”
“——謝謝。”南雅多少有些意外,愣愣地接過來,說,“還是熱的。”
“太陽曬的。”周洛說。
“噢。
”她說。
眼前的南雅便是尋常的樣子,溫和卻又不可捉摸,不是純粹的溫柔,卻也不是純粹的冷漠。
不親近又不疏離,找不清該用什麼來形容她這種姿態。
周洛同她講了一會兒話,還不想走,又四處看看,指著櫃台上的木頭問:“那是什麼?”
“給宛灣做的牽線木偶。”
“木偶?”周洛起身去看,木頭一截截粗細有致,拿絲線係著做成人形。周洛提著線動胳膊動腿,好奇寶寶似的:“這麼玩?”
“嗯。”
“這樣算成品?”
“還沒穿衣服。”
周洛聽了這話抬頭,看看四周:“聽說你店裡的旗袍都是自己做的?”
“嗯。”
“但鎮上少有人買。”
周洛直來直往,南雅倒不介意,也坦誠:“都是外縣人來拿貨。”
“看來你是服裝設計師。”
南雅一愣,不禁淺淺笑一下,低垂的長睫毛像撲撲的小扇,周洛盯著看,呆住。
“給你看看。”南雅轉身走去櫃子後,打開抽屜,捧出四五個玩偶。這才是成品,黛眉杏眼,烏發成髻,娃娃姿態各異,所穿旗袍不儘相同。
周洛提著線,娃娃一會兒拍手,一會兒跳舞。
他玩得很入迷:“這可以拿去賣了。”
南雅搖頭:“隻做給宛灣。”
周洛抬頭看一眼南雅,卻見她正看著他的身體,目光移開半刻,又重新看他的臉,說:“你衣服破了。”
“啊?”周洛低頭一瞧,T恤的胳肢窩下散了線,透過洞口能看到他的“排骨”。
“……”
周洛放下手臂,毛毛躁躁地捂住,“我居然不知道。”
南雅莞爾一笑:“裡邊有縫紉機,我給你縫下,一分鐘就好。”
周洛愣了愣,她——讓他脫衣服?
少年眼睛放光,難掩興奮道:“我以為要扔了。”
“多浪費。”南雅掀開簾子走去後邊的隔間,說,“衣服給我吧。”
周洛興高采烈跟進去,麻溜地脫下上衣給她。
南雅一轉身就看到他精光的身體,這才愣了一下,眼睛彆過去,聲音也小了點,說:“你在外邊等我吧,馬上就好。”
周洛哪裡想出去,委屈地振振有詞:“我光著身子坐外麵算怎麼回事?彆人看見還以為
我暴露癖。”
南雅垂眸想了想,似乎進退不得,卻也沒說什麼,走到縫紉機邊坐下了。
隔間不到兩平米,狹窄而悶熱,南雅一身水綠色旗袍,坐在縫紉機前。虛掩的門縫裡斜進來一束陽光,曬著她的臉一點點變紅。
縫紉機吱吱作響。
周洛目光一瞬沒離開她。
他一進店就注意到她領口的紐扣鬆開了,露出潔白的肌膚。剛才還隻能看見隱約的鎖骨,此刻居高臨下,起伏的胸脯一覽無餘,一滴細細的汗珠在她胸口凝結,滾動,滑進溝裡不見了。
周洛感同身受地胸口一癢,差點兒沒打哆嗦。
她是不是對他有意思?周洛想入非非,
還是……她就是傳言中的那種女人,所以無意識就……?
南雅正縫著衣服,隨手隔著旗袍領摁了下發癢的胸口,一抬頭,與周洛欲念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南雅眼神閃爍一下,慢慢地低下頭繼續縫衣服,一秒,兩秒,抬手把領口的扣子係上了。
周洛的羞恥心頓時就碎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