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貓大王.20(1 / 2)

樹裡愣了一瞬,仿佛是被木棍當頭敲下,語氣發懵地回應著:“什麼女裝……等等,我肯定是需要男裝啊!拜托,請一定要給我男裝!”

因為太過震驚,他甚至用上了非常正式的說法,頭頂的貓耳跟著炸開毛,像是兩捧毛茸茸的黑色蒲絨花,讓人非常想伸手揉一揉。

橘發少年不是性格惡劣的人,但這會兒看著麵前人急急忙忙強調著的樣子,竟奇妙地體會到一點逗貓的樂趣,正好將心底猜測失誤之後的愧疚情緒壓了下去。

他站直身體,儘量拿出靠譜前輩的狀態,微微瞥開視線道:“明天開始訓練你的體術之前,我會找專門負責量體定製的人過來,幫你搞定衣服的問題。總之,你想要什麼樣的款式都可以。”

“那就麻煩前輩了。”

被嚇出一身冷汗的貓科動物終於放下心來,乖乖地道了謝。

由於時間已經不早,中原中也跟他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之後,便告彆離去,留下他跟著自己的新室友進了房間,四下打量起不知要住多久的新環境。

大約是居住者相當有生活情調的緣故,屋內的裝修雖然風格簡約,家具和擺設也采用乾淨的素色,但處處透露著低調優雅,彰顯出不凡的品味,與廣津柳浪自身所擁有的氣質極為相符。

若樹裡的見識再多一些,就應該能看得出,身旁的男人無論從品味到待人接物的習慣,都是不折不扣的紳士風。

而一位正統的紳士,必須守禮、沉穩、體貼,與他人交流時,除非對方主動告知或者倒苦水,自己才可以用傾聽者的身份參與一二,剩下的時間裡,都要保持著最為適度的交往距離,儘量避免探聽他人的**。

這就是為什麼,當麵對身著洋裙卻性彆成謎的小室友時,廣津柳浪可以做到麵不改色,仿佛根本沒有好奇心一樣。

在簡單的交換過彼此的姓名後,他偏過頭,望著洗漱區的方向,示意道:“裡麵有基本的生活用品,包括毛巾和浴巾,都是全新的,你可以放心使用。”

“好、好的,非常感謝。”

貓科動物局促地抖了抖耳朵,因為一直生活得太過隨意,遇見如此性格的同居人,難免有些拘謹,就趕忙一溜煙小跑進了衛生間“避難”。

不知是習慣於早睡,還是體諒著新成員初來乍到的不安,室內的光很快地暗了下去,唯獨留下一盞小台燈,以溫柔的光照亮了分給他的床鋪位置。

男人躺在了自己的單人床上,特意背過身,為缺乏安全感的貓科類提供了更多的隱蔽性。

隔了五分鐘,衛生間的門內探出了兩隻獸耳,如同搜集信號的雷達一般,左右探聽著四周的響動。

似乎是確定了廣津柳浪已經睡下,樹裡提著裙擺,躡手躡腳地爬上了床鋪,終於有機會展開手裡皺皺巴巴的小紙條,著上麵的內容。

因為這東西實在被他攥了太久,上麵的字跡略顯模糊,本就不太好辨認,再加上他的文化水平著實不高,左看右看,也隻能勉強認出是一連串的交友號碼。

像怕他不知道自己是誰,紙條的落款處栩栩如生的畫著一朵,花萼下方還拴著一顆漂亮的金色鈴鐺。

——啊、原來是那個亂說話的臭小子。

他了然的點點頭,考慮到觀察期過去就可以出門,等有機會正好去教育一下對方,便沒有把聯係方式扔掉,而是壓在了枕頭下方,然後順手關閉屋內僅剩的光源。

一瞬間,黑暗席卷過他周身的每一寸,仿若猛然上漲的潮水,洶湧的吞噬著他的全部感官。

那感覺就像將整個人扔進深海,不停地、不停地、不停地施加壓力,讓他沉入至最深處,充分感受著窒息與胸腔撕裂般的痛楚。

夜間的室內變成了最可怕的囚牢。

哪怕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經逃出了曾經的地獄,再不會被關進營養罐中,承受著痛不欲生的改造折磨,強迫自己一遍遍去數儀器上閃爍的燈光來分散注意力。

可殘留於精神世界的創傷,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愈合。

他的指尖不自覺地痙攣起來,仿佛要推開近在咫尺的窗戶,直接一躍而下,去尋找本該屬於他的自由。

但是——

他用另一隻手握住試圖犯錯的右手,死死地將它壓在台燈的開關上,“啪嗒”一聲重新點亮光源。

——他首先得活下去,才能擁有更多的選擇權。

碧綠的貓瞳裡倒映著光,仿佛靜靜燃燒著兩團火焰。

……

當晚,廣津柳浪睡得極不踏實,不知為何,竟夢見自己被一隻紅著眼睛的小貓盯了整夜。

雖然沒什麼可怕的,但委實太過詭異,讓他始終覺得背脊冷颼颼的冒著風。

次日清醒的時候,他仍覺得有些頭痛,便一邊按壓著額角,一邊撐起身子,同時忍不住向另一側望去。結果,正好撞進一雙無精打采的貓瞳裡。

對方的眼神十分渙散,明顯是發呆了許久,對外界的感知力度無限下降,幾乎趨近於零。所以,與他視線相交的片刻裡,完全沒有作出任何反應,仿佛一個做工精美的玩偶,漂亮卻了無生機。

順帶一提,憑借他敏銳的觀察力,可以看得出對麵的床鋪並沒有睡過的痕跡,被子也是原封不動的形狀,而樹裡身上的淺藍色洋裙沒有脫下,依舊保持著來時的模樣。

——……總感覺,昨晚可能不是夢。

“嗡嗡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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