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心靈攻擊失敗, 導致自己失手被擒,這絕對是足以載入史冊的悲劇場景。
樹裡唯一慶幸的是,某個繃帶怪因為出差並不在訓練室裡, 沒有機會進行嘲笑或者拍照等一係列可惡的行徑, 所以等【羅生門】放開了自己之後,他的表情還算冷靜。
但依照芥川對小心眼貓的了解,越是平和的表象, 越代表著內心超高的記仇程度。
兩個人邁步離開場地的時候,比他矮一大截的男孩走在前麵,兩隻黑絨絨的貓耳豎起, 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他想了想,開口叫了對方一聲,“前輩。”
“乾嘛?”
貓科動物勉勉強強停下腳步, 不太爽快地瞥了身後人一眼, 眯起的碧綠貓瞳裡滿滿都是“彆惹我”三個字。
偏偏,芥川龍之介是個不會哄人(貓)的脾氣,沉默半晌,也隻是老老實實的站著, 嘴裡沒有擠出半個音節來。
兩個人相顧無言片刻,樹裡又邁開步子, 繼續氣咻咻地往前走。結果, 沒過幾秒鐘, 他的身後再度傳來一聲乾巴巴的“前輩”。
“……”
他的腳步頓了頓, 沒有回頭理會, 反而加快了許多。
但黑衣少年就像是著了魔一樣,頻率精準的叫著他,仿佛如此一來,便會感到十分安心似的。
時間稍長,耐心不足的貓科動物終於炸了毛,長長的黑色.貓尾從裙底伸出,使勁地抽打著地麵,發出了一連串的“啪啪啪”脆響。
“彆故意惹我啊,芥川龍之介,信不信我咬得你——!”
對方快速撩起袖口、露出一截小臂的動作打斷了他的聲音,就像怕他不肯下嘴一般,還特意向前伸了伸,湊到了他的臉頰旁邊。
少年的表情是一如既往的寡淡,此刻竟顯出幾分挑釁的意味來,好似在說“諒你也不敢咬”之類的台詞。
被頻頻戳了爆點的樹裡直接張開嘴,亮出幾顆尖尖的小貓牙,瞬間紮進了不省心後輩的皮膚裡。為了防止“獵物”逃跑,他還伸出手,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不自覺地施加了幾分力氣。
不過,事實證明是他多慮了,芥川壓根沒有縮手的意思,任由他把自己的胳膊當成了磨牙棒。
這種反應倒讓貓科動物感到很不高興,忍不住鬆開嘴,看了看自己留下的幾個微微陷下去的小坑——他到底沒有冷下心腸,連對方的皮都沒刺破半分,隻是咬出一片紅痕而已。
他抬起圓溜溜的眼,望向神色未變的少年,故意用嫌棄的口吻給自己的行為找借口,“你太瘦,硌牙。”
“……抱歉。”
聞言,芥川的眉頭蹙起小小的褶皺,仿佛沒有給咬人貓帶去好的體驗才感受到了困擾一樣,聲音跟著低落不少,“在下的體質好像不太容易改善……”
“真不知道你吃下的飯都跑到哪裡去了。”不知不覺中消減了火氣的樹裡嘟囔著,順勢握著對方的手腕向前拽,邊走邊琢磨著對策,“難道肉給的不夠充足嗎?或者是營養不均衡……乾脆去診療室看看吧。”
“這種事情沒必要去——”
“閉嘴,我不是關心你的狀態,是為了保護自己的牙齒,誰知道你哪天又惹我生氣……總之,全部是為了我自己著想!聽見沒有!”
“……是。”
芥川龍之介不敢爭辯,乖乖順著思維跑偏的小前輩向前邁步,同時壓住【羅生門】護主的本性,不讓它突然暴起傷人。
——總之,危機算是解除了吧?
——應該?
這件事最終以診療室開出一堆護理身體的保養品畫下了句號。從此以後,他不僅要接受貓科動物填鴨式的投喂,還要辛辛苦苦的吃進去不少補藥,直至身體恢複到正常水準才能終止。
因此,愛捉弄人的貓找到了新樂趣,每日樂此不疲的熬製濃縮的藥汁喂人。
哪怕敏感的貓鼻子被苦澀的藥味熏得直打噴嚏,也要堅持不懈的鎮守崗位,親手送上一杯黑漆漆的補品,看著某個說不出好聽話的家夥皺著眉,小口小口的吞咽著藥汁。
投喂完畢,他還滿臉期待的問道:“好喝嗎?”
“……苦。”受害者垂下眼簾,隻覺得口腔裡浸滿了澀澀的味道,略微泛起一陣麻木感。
像是對他的回答極度不滿意一樣,樹裡伸手捏住他薄薄的頰邊肉,向兩邊扯開上揚的弧度,一字一頓地教導著:“好、喝——快點說,好、喝,感謝前輩的辛苦勞動。”
“……”
被貓爪蹂.躪著的少年沒有屈服,一雙死海般的眼緩緩抬起,望著麵前的貓科動物,沒有吱聲。
這算是芥川龍之介特有的倔脾氣。明明生長於貧民窟,最該學會如何為人處事,把假話說得比真話更動聽,卻執拗的要命,打死也不肯說出半句軟話。
相處時間稍長,腦筋靈活的貓科動物便明白,這狗脾氣的家夥到底是怎麼餓出骨瘦嶙峋,幾近破爛一樣的身體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