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把貓抓出來之後, 橘發少年氣喘籲籲半天, 隻覺得剛剛笑得快要斷氣, 連腹肌都在隱隱做痛。
身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怕癢應該算是他唯一的弱點,以前藏得好好的, 從未暴露過,沒想到竟讓一隻生病的貓給抓了個現行。
所幸,迷迷糊糊地樹裡根本記不得自己乾了什麼, 這會兒被重新塞回被子裡, 左一層右一層的卷住,像團手握壽司似的, 僅僅露出半張臉和下方的一條長長黑尾,看起來格外乖巧。
他本來就是個病號, 消耗了為數不多的體力後,立馬昏昏沉沉的歪著腦袋, 將側臉靠在枕頭上,開始打起了瞌睡。
雖然他呼吸的聲音極輕,但這樣的畫麵, 總會令人自動腦補出貓科類“呼嚕嚕”地柔軟喉音,可愛度頓時又翻了好幾倍。
中原中也站在床邊, 又盯著他的睡顏看了半天, 確定是真的處於穩定狀態, 並不會出現異常情況, 才匆匆走向衛生間, 脫下潮濕的衣物開始洗澡。
平日裡為了放鬆精神,他習慣於放滿浴缸中的水,坐進去享受全身皮膚舒張開來的美妙感。然而,他實在是擔心外麵出現什麼意外,所以不得不快速衝涼,難得草率地應付著。
事實證明,這實在是很有先見之明的舉動,等他圍著浴巾,正準備擦乾自己的頭發時,忽然聽見房門響起了極細微的“哢噠”聲。
(肯定是混蛋青鯖又來找事……)
他很想按照預定好的方案,直接拎著對方的被子,衝出去將人卷起來,扔進樓下的垃圾桶。
可他知道,一旦主動打開門,太宰治很有可能會耍陰招,鬼扯些狀似很有道理的話,然後騙他將小鬼頭交出去。
為了防止自己上當,他乾脆走過去用手抵住房門,阻絕了外來者闖入的危機。
門鎖又“哢噠哢噠”響了兩聲,大約是猜到了他的舉動,門外的少年抽回鐵絲,拉著長音開始叫魂:
“中也——,我房間的窗戶,是你打碎的吧?”
“好過分啊,你還偷走了我的貓——”
“明明是我解決了所有問題,你卻趁機做出這樣的事情,真是卑鄙啊——”
三言兩語間,太宰治成功激起了屋內人的怒火,若不是隔著一道門,恐怕他下一秒就會迎來鐵拳的製裁。
“什麼叫你的貓,這家夥可不屬於任何人吧?!彆得寸進尺啊,混蛋太宰!”
“我撿回來的,就是屬於我的,快點還給我!”
“哈啊?!你自己做了什麼好事,心裡一點數沒有嗎,還真敢說啊?”
兩位赫赫有名的乾部預備役隔著一扇門,如同孩童般吵著架,幼稚得一塌糊塗。偏偏他們還沒什麼自覺性,嗓門一聲高過一聲,喊得整層樓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港口黑手黨論壇日課:今天中也先生和太宰先生為貓掰頭了嗎?掰了。#
體術派的少年一時沒忍住,哐的用腳踢了下門,發出無比駭人的巨響,驚得太宰治本能的向後退去,輕盈地跳上了走廊的窗台。
他本以為,死對頭會就此衝出來找他算賬,沒想到等了半天,卻隻能對著鐵門向外凸起的腳印打發時間。
——奇怪,蛞蝓居然沒有中招?到底出了什麼問題,真的有點好奇呢。
(他有做了什麼嗎?把貓丟進水裡,再撈出來,用浴巾和被子卷起來,根本一點問題都沒有吧?)
想了想,他冒著被胖揍一頓的危險,再次靠近房門,還將耳朵貼上去,努力分辨著裡麵的聲音。
似乎是剛剛的巨響嚇到了樹裡,他隱約聽見死對頭放軟了嗓音,用拙劣的謊言去極力安撫對方。
“沒事,打、打雷了而已,你繼續睡吧……窗外?嗯,那、那個雨雲還沒有飄過來,所以現在看不到!”
緊接著,傳來了窗簾“刷拉”一下拉緊的聲音,明顯是不擅長撒謊的家夥為了補漏洞,做出了應急處理。
(啊、好笨啊,蛞蝓的智商簡直為零……)
黑發少年在心底嫌棄著,想想由自己來哄(騙)貓,肯定能做到完美無暇的程度,唇角便不自覺地上揚幾分。
大約是想到了什麼新戰術,他一躍而下,順著走廊的另一側走去,順手掏出電話撥出一串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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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中也自然不知道心思狡猾的死對頭在打什麼鬼主意,好不容易把病號再次哄睡,就乾脆拖過一張椅子抵住門,自己則氣勢洶洶地坐著當起了門神。
無論如何,防著點總歸是沒錯的,畢竟青鯖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家夥,誰知會鬨出什麼新花樣。
不多時——
房門被人禮貌性地輕輕叩響,而後,傳來了芥川龍之介的聲音。
“中也先生,在下來探望前輩。”
“……是太宰派你過來的吧。”橘發少年不為所動,壓根沒有起身開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