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貓大王.95(1 / 2)

不知不覺中, 貓科動物專門留出來午睡的時間, 變成了“雪村”的專屬探訪間隙。

之所以會演變成如今這種模式, 大約要歸功於後者的行動模式實在是過討巧, 就像是一塊靠墊或者抱枕,每每都在他犯困的當口及時送到頸下,顯得極為貼心舒適。所以久而久之,他便忘了自己該招待客人的事情, 迷迷糊糊地枕著對方的腿睡了好幾次。

兩人原本有些距離感的友誼,隨著物理意義上的拉近, 有了明顯的改善。

抱著“誘貓”想法的幻術師, 完全偽裝成溫柔、體貼、無害的密友形象, 有條不紊地推進著自己的計劃。

若論戲精程度,全港口黑手黨裡大概僅有太宰治與他不相上下。但兩人的區彆在於,他是帶著目的性、為博得樹裡的喜愛感去接近,自然能做出挑不出差錯的偽裝;心思難測的乾部預備役則是由著性子來,越發呈現出貼近於真實的一麵, 因而時常會做出些惹得貓炸毛的幼稚舉動。

換句話來講, 如果太宰治想得到一個人的好感, 應該是不費吹灰之力的,可搭上自己的真心再去做類似的事情, 反倒顯得笨拙無比——畢竟, 虛幻夢境之所以美麗動人,正是由於它超脫常態的完美無暇感,一旦沾染了俗塵煙火, 便驟然喪失它的魅力之處。

當然,並非說真情實意有什麼不好,隻是要靜下心來細細品味,再恰逢某種契機,方能明白其中包含著的種種深意。

偶爾連六道骸都忍不住歎息:明明是沒多久就要成年的家夥,居然能將國小三年級男生作死刷存在的水平發揮得淋漓儘致,實在是令人心服口服。

“我今天才知道,之前'幫忙'把我的東西從中也前輩房間裡搬回來的,居然是太宰治!”

氣得連午飯都沒吃貓科動物坐在沙發上,仿佛一團圓滾滾的毛團子。就算僅有貓耳和尾巴是獸化特征,卻硬是給人一種他已經恢複了原型,此刻蓬起了渾身的軟毛,惱火的嗷嗚嗷嗚叫著的錯覺。

為發泄怒氣,一進屋他就解開了眼部的繃帶,隨手扔在地毯上,還踢了一腳,看著它輕飄飄地翻滾好幾圈,直至掛在茶幾桌腿的邊緣處,無辜地朝他抖了抖。

要是可能的話,他更想看見某個欠揍的繃帶怪落得如此下場,偏偏對方溜得太快,總是不給他動手偷襲的機會。

他學體術的時間加起來也快小半年左右,雖然算不得太厲害,但肯定比墊底的太宰治要好上一些,就算光明正大的對戰也絕不吃虧——不過,前提是對方不會耍滑頭,故意使些絆子或者設下圈套,從側麵增加地獄級彆的難度。想當然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聽著他氣咻咻的抱怨聲,給自己捏好人設的幻術師照常坐在一旁,非常給麵子的裝出了驚訝感,接茬道:“居然是太宰先生做的嗎?為什麼呢?”

“估計又是閒著無聊搞出來的惡作劇之類的。”

樹裡扭過身,用額頭抵住沙發靠背,頗有幾分想將整個身體擠進去的自閉傾向,甕聲甕氣地嘟囔著:“要不是今天,中也前輩忽然問是不是我自己搬出去的,估計這件事情的真相就永遠成謎了吧。我之前真的以為,是被趕出來了啊……”

“既然現在知道了實情,你應該感到開心才對,為什麼還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他身邊的男孩拿出知心好友的架勢,略顯擔憂的關心著他的狀況。

其實稍微思考一下便知道,肯定又是喜歡爭寵的礙眼家夥從中作梗。幻術師有些漫不經心地下定了結論。

大約是同時,貓科動物有氣無力地給出了更具體的概況:“我本來想問問,還能不能回去,哪怕是睡衣櫃都行啊……誰知道太宰治忽然冒了出來,讓我們光忙著去抓他報仇,等再回過神來,好像又錯失了最佳時機。最煩的是,根本就沒捉住那個繃帶怪啊!”

說話間,那長長的貓尾跟著甩了起來,啪啪啪地抽打著皮質的沙發扶手,一副相當慪氣的模樣。

他生氣或者炸毛的時候,格外喜歡翹起尾巴末端,如同毛茸茸的小錘子一樣,極有節奏的敲上一會兒。縱使明知道他的情緒不好,也感覺跟賣萌沒什麼區彆。

六道骸雖然是靠著虛假的外表與行為模式去接近他,但兩個人相處了幾天,還真的隱隱勾起了養貓的樂趣,這會兒看著他縮成球狀、光留下黑絨絨的尾巴亂晃,一時間忍不住手癢起來,有心想輕輕摸一摸。

結果,尚未等他的指尖偏轉幾分,便被倏爾響起的敲門聲打斷了動作。

作為半個屋主的貓科動物下意識起身,一邊走過去一邊在腦子裡過著熟悉的麵孔,思考誰會來找自己:廣津先生有鑰匙,可以直接排除掉;愛麗絲不知道犯了什麼錯,已經禁足四五天未曾露麵,如果真的逃脫了首領的“魔爪”,肯定會迫不及待給他打電話,所以應該不是她;中也前輩忙著追殺太宰治,估計氣沒消之前是不會出現的……那就隻剩下狗子了吧,來送餐之類的?

想到吃飯就覺得沒胃口,他握住金屬質感的門把手,還沒向下壓,便懨懨地嘀咕著:“不是說,讓你一個人吃就好,不用管我了嗎?你還是回去吧。”

“欸?我難得跑一次腿,竟然連門都進不去嘛——”

門外的家夥故作委屈地拉著長音,聲線放得綿綿軟軟,如同拖著縷縷糖絲的甜品,光是聽著響也覺得十分可口。若是不知道他做了什麼事情,還真容易受到蠱惑,立馬答應他的一切要求。

但樹裡剛掉過一次坑,此時心裡有所忌憚,趕忙警惕地改為鎖住門,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屋裡沒有人。”

——反正把太宰治放進來,他估計照樣出不了氣,還容易中了新一輪的暗算,不如直接拒絕誘惑,以免繼續給自己添堵。

誰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少年輕笑一聲,用修長的食指抵住鎖孔,明示性地敲了敲,厚著臉皮又道:“難道你忘了嗎,這種普通的鎖,根本就攔不住我呀。”

“……”

想起他一流的開鎖本事,貓科動物不禁磨了磨後槽牙,強忍推開門摁著人咬一頓的衝動,毫不放鬆地逼問道:“你到底是來做什麼?可彆告訴我,是好心上門送飯的啊?”

“哇,被猜中啦。那是不是說明,你其實是期待著我做出這樣的事情呢?”黑發少年用一種甜蜜地、恬不知恥的口吻回應著,上揚的尾音如同掠過湖麵的羽毛,激起一陣徐徐擴散開來的清淺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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