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出“首領”的稱呼時, 披著雪村外殼的幻術師於內心中獨自發笑, 卻並非單純的厭惡, 還摻雜著些許嘲諷和快慰之意。
誠然, 他絕不願向黑手黨俯首稱臣,為其賣命做事更是超越想象之外的可笑畫麵。不過在q的異能暴走事件中,被一同關押進地牢,與森鷗外進行過私密的談話之後, 他卻痛快的答應了對方提出的種種要求——其中便包括,此次擔任樹裡奪回“開關”之戰中保駕護航的角色。
那並非他真的受到什麼鉗製, 而是切實從中挖掘到了自己所需的利益。
他能看得出, 為防止擁有【人間失格】如此逆天異能且頭腦遠勝普通人的太宰治功高蓋主, 某日一個心情不爽,再直接策劃一場篡位的好戲,身為首領的男人必須時時刻刻提防著,並且選擇用旁門左道的方式來降低風險,保證自己的安全。
目前, 組織內部能夠製約危機存在的, 第一位便是各方麵都很能打的中原中也, 不過由於其異能的特殊性,導致被外界稱為“雙黑”的二人不得不呈現出綁定的狀態, 所以顯然不是最好的人選。
而假以時日, 身為弟子的芥川龍之介和樹裡成長起來,聯起手來倒是能起到一些助力的效果。暫且不提前者的過激廚力,是否會在關鍵時刻鬨出什麼烏龍, 單說後者的部分,若得到足以控製同化異能的“開關”,就等於是脫離了太宰治的掌控,變為受到森鷗外操控的乖順棋子。
最重要的是,那份能力對行走的消除係bug同樣可以發揮作用。
麵對如此巨大的誘惑,大約但凡有點腦子的首領,都會想著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成功奪回“開關”。
六道骸完全能夠理解森鷗外的想法,所以,這同樣是他準備插足的突破口——如果借此得到附身的機會,再毀掉“開關”,那麼任憑小貓再倔強,也逃不出作為提線木偶的命運。
如此想著的他,麵對因為個中情報缺失而稍顯迷茫的樹裡,再次展現出良師益友般的無限耐心,繼續循循善誘著:“'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在對方采取行動之前,先一步進行策劃,才能搶得有利局麵'。首領是這樣說的哦。”
“也就是說反向操作麼,具體要怎麼做?”腦袋靈光的貓科動物一點便透,明顯已經領悟到了對方話中的精髓,隨即歪歪頭頂的獸耳,擺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
畢竟對於他自身而言,搶回“開關”絕對是益處大於弊端的,起碼不用再擔心著某天走在路上,便叫之前的買家直接控製,毫無反抗能力的跟著過去。
見他此番模樣,幻術師不由瞥了一眼旁邊操縱著【羅生門】大開殺戒的狗隊友,暗自感慨幸虧最適合自己的容器不是芥川,否則肯定會愁得他頭禿(失去了漂亮的鳳梨葉子)。
——假若不是他使用了幻術,製造出一些傀儡給頭鐵的家夥攻擊,恐怕到現在全場隻剩下十人小隊是存活狀態了吧!
收起了有些丟失往日優雅形象的吐槽心思,他不自覺地抬手揉了揉額角,才能找回人生導師的姿態,柔聲說明著自己的計劃:“或許你不太清楚我的能力,但簡單來理解,是可以製造一些視覺上的誤導,起到迷惑敵人的效果。比如說,我可以將你與另外一個人的模樣對調,然後——”
“在遇到敵襲的時候,哪怕他們拿出'開關',可隻要我處於控製範圍之外,就不會受到影響,再尋找合適的機會進行反擊搶奪。”樹裡接著他的話往下說,而後沉吟幾秒,又探聽道:“那你可以保證替身的安全嗎?是我自己的事情,儘量還是不要給彆人造成災禍才好。”
“你可真是好心啊……”
藍發男孩注視著過分天真的貓科類,潛藏於眸底的紅光緩緩溢出半分,好似盯緊兔子的蛇,對其不設防的姿態又憐又愛,卻絲毫沒有想要中斷自己進食欲的念頭。
(良知,可是世間最無用之物呢,看來這孩子大概一輩子都沒辦法理解吧?)
(不過沒關係,反正,他很快就用不著去思考了呢——)
樹裡猛然打了個寒噤,感覺有種奇怪的冷氣順著脊背攀爬,快速抵達大腦,激得裡麵的生存本能在突突跳動著,警示他該打起精神來。
然而,那“錯覺”稍縱即逝,隨著與他交談之人的應答而徹底消失不見。
“雖然有些難……”
披著純良外殼的幻術師故作無奈的笑了笑,仿佛是下著莫大的決心一般,握著拳頭信誓旦旦道:“但是我會努力的。隻要是你的請求,我都會拚儘全力去做哦,因為我不想看見你難過的樣子呀。”
“那……那就麻煩你了,雪村。”
依舊無法適應對方幾近肉麻的表達方式,貓科動物強忍著搓搓手臂的衝動,換成局促地甩尾巴,總算是緩解了自己的尷尬感。
——以前在實驗室裡的時候,雖然他和雪村沒有過多的交流,但明明記得對方經常是一副膽小又半死不活的模樣,怎麼進入組織之後,倒是越發放飛自我了嗎?
(總之,無視吧……)
他正兀自麻痹好神經,準備轉過身與放開狗繩的後輩(小弟)彙合,誰知,身後的男孩又慢悠悠地補充了一句:“對了,樹裡千萬不能將此事告訴彆人哦,以免提前暴露,導致首領的計劃失敗呀。”
“你的意思是……”
他的腳步一頓,腦中轉過幾張熟悉的麵孔,又逐個排除不涉及其中的部分,最終鎖定了最令他憂心的家夥,“可如果不告訴芥川的話,就怕他到時候會——”
“放心,有我在,不會讓龍之介出事的。”
一句“那狗隊友就算知道真相不也是一個德行嗎”險些脫口而出,幻術師強撐著自己捏出來的人設,沒有露出什麼崩壞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