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善惡正邪,僅僅是世人口中評判的、無關緊要的標準而已。”
原本隻有他一人能聽見的聲音,猝然間,竟從他附身的軀殼當中一字一句的清晰傳出,與此同時,他真切的感受到握住“開關”的手指一根根向外挪開,逐漸將完好無損的寶石展露於空氣當中。
他甚至感受到了胸腔處兀自發笑般地顫動著。
“其實,我能理解首領的想法啊……”
漸漸奪回身體主控權的貓科動物用單手撐住牆壁,緩和著頭腦中遲遲不肯退散的沉重感,繼續歎息似的輕聲道:“為了保護更多的人,更多美好的事物,必須要有承受血腥與罪孽的角色存在,我們不過是擔起了那份不光彩的職責而已……”
“況且,我已經將組織當成了自己的家,為它做貢獻,做一隻四處奔波的走獸,又算得了什麼呢?”
真是、無可救藥。
在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瞬間,幻術師占據容器腦海的意識便被徹底驅散出去,變得無跡可尋,隻剩下樹裡站在原處,將好不容易保存完整的“開關”塞回麵前黑外套的口袋裡,迷迷糊糊地靠著牆壁發起了呆。
同一時刻,港口黑手黨總部頂層,首領辦公室。
太宰治摁下手機錄音的終止鍵,歪頭望向身側與自己一同聽實況直播的森鷗外,仿佛在觀察著他的表情似的,旋即用漫不經心地口吻道:“森先生,你對此次賭局的輸贏有什麼看法嗎?”
“你無非是想聽我親口承認你的勝利吧,太宰。”
黑發首領同樣偏過頭,露出一雙無法辨彆喜怒的狹長眼眸,任由自己與弟子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碰出肉眼不可見的細小火花,最終以他率先挪開目光告終。
“那就讓我恭喜你大獲全勝,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吧。”
“您明知道我想聽到的不是這個呀。”
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的黑發少年攤開雙手,還刻意眨眨單邊的鳶色眼眸,一副小孩子討要糖果的模樣,笑吟吟地提醒道:“您答應給我的獎勵,到底什麼時候能兌現呢?唔、我看現在就不錯,您覺得如何?”
“——————”
明明是如此無害的台詞,卻令雙方之間的氣氛驟然緊繃起來,仿佛有人拿著剪刀對準進入倒計時的炸.彈紅藍火線,若選擇失誤,頃刻間便會使它連同周遭的事物一同炸得屍骨無存。
森鷗外習慣性地執起細長的手術刀,在五指間靈巧的轉動了兩圈,隨後猛然向外飛擲而出,咄地一聲紮入不遠處的飛鏢盤裡,兀自晃動了幾下。
“我真的能相信你嗎。”他仿佛對此早有定奪,一邊拿起新的手術刀,一邊如此陳述道。
聞言,太宰治沒有露出意外的神色,淡定自若地回應道:“我不是已經向您獻上我的忠誠了嗎,森先生。您明知道的,假如'開關'遭到破壞,能控製住小貓的人,就隻有我和那位自以為是的幻術師——這絕非您想看到的結果呀。”
“所以,為您保護住最高利益的我,難道不是比他更值得信任嗎?”
那自如剖析著利害關係的模樣,正是做為首領的男人最為欣賞、同時也是最為忌憚的部分,因為太過聰慧,足以擁有坐在棋盤前的資格,便代表著自己的位置很容易受到威脅,隨時有被替換掉的危機。
一如他謀殺先代,篡位登上了組織權利的頂峰,他始終認為,隻要給弟子一個契機,便會風水輪流轉,令自己陷入相似的境地當中。
——利益與風險並存,指的就是這種情形。
很顯然,對方察覺到了這份顧慮,由於某些事物(或者人)改變了他的懶散作態,竟主動出擊,開始爭取自己想要的未來。
那對於曾經的太宰治來說,大概是完全無法理解的情感。
畢竟一心求死的人,連**都是稀薄寡淡的,哪裡思考過為自己的生命增添重量,來延長遊蕩於世間的時光呢。可現在,他所在意的,完完全全是與之相反的事情,有時候連他自己都覺得十分詫異,更彆提是由外人的角度來看,更是沒辦法理解其中的轉變吧。
思及此處,他唇邊的笑容不由帶上幾分真實,仿佛破開了常年籠罩於周身的迷霧,露出些許包裹極深的內裡一般,再度開口說服道:“您在意的是組織的利益,是整座橫濱市的安全。說真的,我沒有您那麼偉大,我在意的很少很少,每一樣都是珍寶。”
“所以,將我所鐘愛的事物留下來,不就是最有力的保證嗎?隻要他們還存在一天,您便永遠擁有挾製我的方法。”
“——有了這樣的弱點,您又有什麼好擔憂的呢?”
作者有話要說: _(:3∠)_著急雙更,還沒來得及搞完太宰和森先生的對話,總之就先停留在比較神棍的部分吧,下一章再拆解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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