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溱估摸著這大概就是錢大人的母親,跟著李婆子上前福身:“請老太□□。”
接著又向周邊的一眾婦人一福,就算是行過禮了。
那老太太笑嗬嗬的開口:“可是蘇夫人蘇姑娘,快過來讓我看看。”
蘇溱走上前去,乖乖的讓老太太拉著的手。
那老太太拉著她的手端詳片刻,笑著說:“你是個好孩子。把那簪子拿來。”
就見那捶腿的丫鬟到後麵拿出一個小盒子交個老太太。老太太打開盒子,拿出一支白珍珠簪子,插到蘇溱的頭上,又端詳片刻,說道:“去吧,找姑娘們玩,沒得在這裡陪我這個老婆子。”
蘇溱謝過老太太,又看了一眼李婆子,見她還算自在,就任由一個小丫鬟領著出了亭子。
蘇溱被領著來到一處水榭,欄杆外麵放著幾張案子,榭裡麵也有一張石桌,不少女孩子正在聊天玩樂。
見到蘇溱來了,周圍安靜了一瞬,又嘈雜起來,就像是沒見著蘇溱似的,並不搭理她。
蘇溱也不介意,懶得和小女孩置氣,一個人扶著欄杆在那看著水麵出神。
忽然背後一陣疼痛,卻是被人故意撞了一下。蘇溱不耐煩的轉過頭,看見一個頭戴三尾小金鳳,插著紅珠簪步搖的姑娘怒目看著她。
齊縣的冬天不算太冷,那姑娘卻穿著一件銀鼠短襖。外麵還披著大紅羽緞鬥篷,蘇溱看著都替她熱得慌。
那姑娘見蘇溱上下打量東西一般的目光,眼睛瞪得更大了,直直的盯著蘇溱:“梅香,你們是怎麼做事的,怎麼什麼人都往裡麵放,沒得臟了我的眼。”
那叫梅香的丫鬟上前一步:“是,奴婢等下就去問問前頭的,怎麼打秋風的打到燈會上來了。”
蘇溱簡直崩潰,她就不應該來這什麼破燈會,她前世就是一普通老百姓,哪來的宅鬥技能啊。
於是她掏啊掏,掏出了一塊手帕,做作的掩著自己的臉說:“哎呀,這位小姐想是不慎染了眼疾,這眼睛才看不清的。哎呀,你還是離我遠點,可不要傳染了我,我可不想和小姐一樣眼睛都要壞了。”說著還把帕子抬高,往後退了幾步,露出來的眼睛滿滿都是嫌棄。
那姑娘氣的直跺腳,她們平日間哪裡被這麼直白的嗆回來過。
“哎呀,姑娘的腳怎麼了?沒關係吧?姑娘還是輕點跺腳,等下姑娘的腳倒是沒事,隻怕這竹橋要被姑娘跺塌了。等我走遠點姑娘再跺如何?”說著蘇溱就退出了竹橋。
“姑娘好巧的嘴巴。”一個身著杏色皮毛鑲邊長褙子,裡穿湖藍羅裙的姑娘開口了,她彎著一雙眼睛,笑笑的看著蘇溱。
她右鬢是一支鳳首步搖,左鬢是三朵小小的鵝黃色小花。那步搖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擺,很是嬌俏。
“錢姐姐性情爽直,一時說話沒注意,還請姑娘不要放在心上”她用帕子掩著嘴輕聲的說,一副大家閨秀的派頭。旁邊一幫小姑娘點頭附和,那錢姑娘的臉色也好看起來,一臉得色的看著蘇溱。
蘇溱懶得和這幫小姑娘耍心眼,她是被請來做客的,又不是自己求上門的,是一個白眼翻到了天際。
“自然是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們鄉下人家學不來這般‘爽直’。這位錢姑娘自己下的帖子都不記得了,想來就是腦子不太好使,我素來不合這樣的人計較,沒得拉低我的水平。想來是你們家下錯帖子了,我這就去向老太太告辭,等下就走,就不打擾各位姑娘的興致了。”
說著不待那姑娘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前頭的亭子去了。氣的那錢姑娘直跺腳,跺得竹橋作響,嗔道:“你們看,那鄉巴佬簡直欺人太甚。”
前頭的亭子裡,老太太已經走了,李婆子孤零零的坐在一邊。周圍的夫人太太們正在熱鬨的說話,就是沒人搭理李婆子。畢竟階級不同,誰會紆尊降貴的來和李婆子說話,李婆子那一身看著都沒她們身邊的丫鬟婆子穿著富貴,舉止又不大方,看著就是鄉下來的。
蘇溱也不生氣,階級不同強行互融,根本就行不通,總歸這些人隻是無視李婆子,也沒刁難人。
她上前拉起李婆子說:“娘,我們該回去了。”
說著轉身就走,也不和周圍的人打招呼。
前麵一個衣著富貴,姿容普通的婦人開口了:“蘇姑娘這般著急離去,可是我錢家那裡招待不周?”
“自然不是,夫人不要多慮,我就是害怕那竹橋不穩當,剛才嚇到了,家人又在外麵等著,就想先行告辭回去罷了,夫人家自然是再周到不過了。”蘇溱又掏出帕子掩著嘴笑著說。
“是我一時不注意,沒看見夫人在這裡,實在失禮,還望夫人見諒。”蘇溱盈盈一福,也不讓她有開口的機會,拉著李婆子就出了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