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著可不像是宮裡出來的人會說,聽那語氣裡滿滿的刻薄與嘲笑,鄉下的村婦對罵時嘴巴再臭,也頂多是嘴臭互噴,還真沒這所謂的女先生的語氣來的惡心人。
蘇溱已經沒有聽下去的心情,她正要抬腳踹門,想到老兩口對書房這等“重地”的重視,默默的把腳收回,改成用手推開。
唉,這樣就很沒氣勢了。要她說還是用腳爽,“哐當”一聲,還自帶氣勢磅礴的背景音,想想就很爽啊。
“吱呀”的推門聲,驚動了書房裡的三人。李婆子還沒見到來人就知道這肯定是自家的女兒,原本滿臉的愁苦轉瞬間笑成了一朵花,畢竟除了阿溱,想來沒有人敢這個時候直接進來。
女先生怒容滿麵的轉過頭來,開口就噴:“這位想來就是蘇小姐了,果然是沒家教的人家出來的,一樣的沒家教。家裡長輩沒教過你麼?進門前要先敲門詢問。那如意坊裡的姑娘都比你懂規矩。”
蘇福臉色大變,正要站起來就被蘇溱的一個壓手製止住了。
“這位先生想來是從如意坊裡出來的?不然怎麼這麼了解這裡邊的情況?莫不成的規矩就是從如意坊裡學來的?那這等規矩我還真不懂,畢竟我一個姑娘家總不好去那等眠花宿柳的地方不是?”
那女先生正待開口,就被蘇溱搶先了。
“再說了,我爹娘生我養我,素來是讓我怎麼自在怎麼過的,怎麼如今我進自己的書房,還要請求一個外人的允許不成?這規矩我也是沒學過的。倒是先生的規矩好的很,在這書房裡,比這家裡的主人還自在,原來宮裡的規矩是這般的。”
“你……”
“先生放心,等我見到皇上,我再問一問,怎麼先生這到底規矩比皇上那裡的還大呢?這可真真的稀奇呢。”蘇溱也許算不上那會吵架的,說的話走的是直白的路線。可是架不住她語速快啊,劈裡啪啦一堆話下去,完全不給那女先生插嘴的機會。這麼一堆話劈頭蓋腦砸下去,把那女先生氣的滿臉通紅,卻始終撕不破蘇溱的話網子。
“你這個……”
“你什麼你?你在宮裡學的規矩就是拿手指著主人家的?你怕不是從宮裡學的規矩吧?娘,上次進宮裡見皇上,你有看見這樣的規矩麼?我好像沒怎麼記得了,倒是和皇上一起用膳時,那宮裡禦廚的手藝和上用的葡萄酒是真不錯。”
李婆子和蘇福一臉憋笑,阿溱可不是那能忍氣吞聲的,生氣起來連他們兩都敢懟的,皇上麵前都敢開口要地的,還會買你這什麼女先生的臉?當阿溱是他們兩個好欺負麼?
女先生的臉色變的鐵青,她在宮裡不算是什麼受重用的,這次機會還是她向管事女官又是塞錢又是討好才要來的,本來以為這不過是普通人家,想來是不知道走了狗屎運才難得進宮一趟。她不過是想要趁機賺一筆,順便出宮外透透氣,發泄一下在宮裡積累下來的怨氣罷了。
第一天的剛到的時候,她也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的。畢竟這宅子雖然不算大,可周邊的的鄰居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想來這家也應該是有點背景的。
誰知道不過是鄉下來的鄉巴佬,彆說背景了,連個做小官的家人都沒有。齊縣青山村更是她連聽都沒聽說過,自然就把之前的小心放下,甚至把自身的怨氣都發泄到兩人身上了。她進宮以來,一直是伏低做小的,如今終於體會一把高高在上,倚勢淩人的感覺了。
沉積已久的怨氣一朝得到發泄,兩人又忌諱著她宮裡出來的,怕罵回去會給自家女兒惹麻煩,自然不敢反抗。這樣一來,這女先生的行為,便愈演愈烈了,大有翻身為主的意思。誰知如今,她才發現自己好像踢到鐵板了。
李婆子和蘇福之所以一直隱忍不發,除了自身對宮裡的敬畏,還有害怕給蘇溱惹麻煩的緣故。可是這女先生越來越過分了,讓人實在是不想忍下去了。
因此雲卷送東西過來的時候,兩人便順便讓他幫忙捎口信,先讓女兒稱稱分量,再決定要不要讓這女先生體會一下青山村的經典噴人之術。
如今看來,這分量是稱出來了。
稱出來就好了,那他們就沒什麼可以顧忌的了。
可惜他們才儲備好力量,阿溱就憑一己之力把個女先生噴的毫無招架之力,讓人毫無用武之地,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