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福嘖嘖稱奇,自己的女兒自己了解,最不耐煩逛街了,平時但凡三人出門,他都沒覺得累呢,她先趴下來了。
“阿溱過來看看,這布料怎麼樣?”李婆子在一邊喊道。
蘇溱哪懂什麼布料啊,她走過去,裝模坐樣的摸了摸,“嗯,很好,花色也不錯。”
一旁的掌櫃滿臉笑容,“夫人眼光真好,這是蜀錦,放在前朝,那是皇家和達官貴人才能用的,一般百姓有錢都沒處買去。這折枝花樣的,最適合姑娘了,這團窠倒是適合夫人。蜀錦不易做,即使當初太宗大舉支持蜀地培養織錦藝人,如今市麵上都沒多少蜀錦,大多早早就被達官貴人們訂走了。”
李婆子摸著布料愛不釋手,這花樣是真的精美,質地更好,實在是心動的很。但是聽這掌櫃的意思,就知道這玩意肯定不便宜,她雖然有了些錢,但是太貴的話,到底是舍不得的。
那掌櫃看李婆子十分心動,便接著說道:“我這裡統共就得了這兩匹蜀錦,這還是今天早上才到的,要是再晚兩天,怕是早就沒有了。除了我這,這滿京城,有蜀錦的鋪子,怕是沒幾家的。”
蘇溱咂舌,蜀錦的大名,她是聽說過的,素來便有寸錦寸金的說法。當然了,如今蜀地織造蜀錦的手藝人多了許多,當地官府有意扶持,更加沒有人像前朝那樣,將蜀地的手藝人擄掠帶走專為達官貴人織錦,因此如今的蜀錦產量,倒是大幅的提升了,價格自然也往下跌了些。
但是再往下跌,那價格也十分有限,想也知道肯定便宜不到哪裡去。
李婆子越看越心動,又聽得掌櫃這麼說,便忍不住問道:“價格如何?”
掌櫃的笑容滿麵,“一兩一尺。”
李婆子愣住了:“一兩一尺?你沒說錯?一兩一丈對麼?”
掌櫃的也不生氣,絲毫不覺得李婆子在找茬,她一眼就看出來這都是不缺錢的主,彆的不說,那兩個金鐲子可醒目了。這樣的人家,就算買不起這蜀錦,她鋪子裡邊其他的好料子多的是呢,不愁留不住這客人。
“夫人聽我說,這蜀錦,做工最難不過了,頂熟手的織錦藝人一天五個時辰,頂天也隻能織造兩尺蜀錦,大多數的熟手五個時辰也隻能織造一尺多的蜀錦。夫人再看看,這用的都是上好的原料,這價格是真的不貴,我實話和你說,就這價格,在彆處都不愁賣的。”掌櫃的笑眯眯的說道。
“那你都說是熟手的藝人了,掌櫃的你看這裡,是不是沒對齊,有點瑕疵是不是?這肯定不是那熟手的藝人的手藝,價格自然不用這麼貴的。”李婆子立馬挑刺道。
掌櫃的成竹在胸,看來這生意是能成了,這會挑刺,偏偏手還拿著東西,一看就是真的想買了。
“夫人,真不貴,這布料,獨一匹,做成衣裳,夫人穿著出去交際,肯定最為與眾不同,低調中透露出雍容華貴?這好東西,價格自然是不一樣的,你再摸摸,這手感,看看這花樣,再猶豫,那可是有錢都沒處買去。”
李婆子十分心動,她自己是舍不得買這麼貴的布料的,但是旁邊的折枝花樣的蜀錦,很適合阿溱,買了做成衣裳,阿溱穿著肯定好看。
蘇福也在一旁看了許久,忽然開口道:“這布料我們家裡就有好幾匹,不過是花樣不同,我看著比這兩匹還要好一些。”
掌櫃不樂意了,哪裡有在人家的鋪子裡說這些話的,也就是現在沒有旁的客人,要不然她肯定要翻臉。你說家裡有就算了,還說比她的好,不是成心壞她家店鋪的名聲麼?再說了,這蜀錦是這麼易得的麼?什麼人的家裡都能有不成?不是她小瞧人,看著一家子就知道,也許家裡不缺錢,但是肯定是咋富不久,不然就算不認識蜀錦,也不會沒聽說過。
她勉強的露出一個笑容,“這位老爺怕是看錯了,這蜀錦都是有數的,或許是其他地方的織錦?不過是看著像蜀錦呢?”
蘇福十分肯定的說:“沒看錯,好像不止幾匹呢,我記得還有好幾匹是用了金線的,叫什麼名兒我倒是記不得了。對了,你不是讓知書用這料子給阿溱做了幾個荷包麼?”
蘇溱摸出一個荷包,“這個?咦,看著是有點像,摸著也像。”
那掌櫃的原本十分不屑,她覺得肯定是這人將其他的織錦當成了蜀錦了,直到看到蘇溱手上拿著的荷包,才顫抖著說:“這位姑娘可否將荷包給我一觀?”
荷包裡邊統共也沒多少銀子,因此蘇溱十分隨意的將荷包遞過去,“看吧。”
掌櫃雙手接過,看著布料中細如發絲的金線,手抖的都要拿不住荷包了,這麼好的料子,拿來做荷包實在是太浪費了,還是這樣隨意的收著,一摸就知道裡邊放的不過是些碎銀角子。
“暴殄天物,暴殄天物……”掌櫃的嘴裡重重複複的念叨著這幾個字。
李婆子盯著掌櫃,沒見過開口就是要看人家荷包的,裡邊還有銀子呢,這人真奇怪。
掌櫃的根本沒發現李婆子的眼光,她越看越心驚,她在主家麵前也是頗有體麵的,主家的老夫人,也有幾匹上好的蜀錦,她有幸見過,但是都沒眼前的這個荷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