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陸家嫂子,這位姑娘不用急,好花不怕等,等會就能看到了。”小丫鬟說道。
“哦,原來她姓陸啊!”所以她到底是姓什麼的,那人是婦人打扮,想來是嫁出去了,陸應當是夫家的姓才是。
可惜小丫鬟沒聽出她的未儘之意,拿著東西匆匆離開了。
總歸是知道了一點信息,蘇溱的心情還不錯,琢磨著到時候怎麼能碰瓷陸嫂子,趁機扯上交情。
知書知道自家姑娘是來找人的,畢竟姑娘前幾天就和大家開誠布公,她來江南,除了是尋找良種,還想著看看能不能找到一個人的。
“姑娘,帕子沒放好。”她小聲提醒。
蘇溱將帕子塞進袖子裡,朝著最熱鬨的地方走去,“剛才那個年輕的婦人,看著是不是有一點點像我爹?”
其實還真的不像,她之所以說出來,不過是為了表示自己正是因為看見長相了才下手偷走人家的帕子的。
知書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她還說自家姑娘怎麼無緣無故就拿了人家的帕子呢。
隻是那婦人走的快,她也沒仔細看,便搖搖頭說:“我沒看見那婦人長什麼樣子的。”
“那雙眼睛,和我爹長的多像啊。”蘇溱隨口說道,對著朝她看過來的唐暖微微一笑。
“蘇姐姐快過來,孫姐姐在和人鬥詩呢。”唐暖高興的招手。
“真的呀,你怎麼不去試試?”蘇溱微笑著問道。
唐暖不好意思的紅了臉,“我詩才不夠,孫姐姐擅作詩,尋常人不是她的對手。”
蘇溱自己不會作詩,但也是熟讀唐詩宋詞幾百首,經曆過無數回古詩賞析考試的人,看看還是會的。
但是蘇溱忘了,她看到的詩,特彆是仔細學過的那些,都是數一數二、曆經時間考驗的經典名篇,眼光都已經被養叼了。
就好比許多人,菜市場都沒去過幾次,但是點評起美食來卻頭頭是道,畢竟沒做過菜,不代表人家沒吃過好菜啊。蘇溱如今就頗有這麼一點意思,她不會作詩,但是鑒賞的眼光還真的算是可以的。
半日閒山莊建在山腰間,早已有了絲絲涼意,可惜少年郎們為了自己的翩翩風度,扇不離手。
孫姑娘對麵的少年郎搖著扇子,正在細細思索。一邊的桌子上,另有一名少年郎負責提筆謄錄。
“有了。”少年郎扇敲掌心。
負責謄錄的少年郎提筆落字:
菊
醉中細雨到蘆花,可訝秋蘭儘更強。
到處俱優深且廣,老人秀媚滿三湘。
寒花重九芳如畫,沙渚為囊雪滿牆。
風外含芳和已寡,分明已老滿林香。
蘇溱表示真實熟悉的文風,感覺好像她從前寫作文的時候將一堆華麗的句子事例堆砌在一起,乍一看文筆華麗寫的真好,再一看這都寫的什麼鬼。
當然了蘇溱並不會傻到說出來,隻是在心底默默吐槽,可惜架不住自己的嘴快啊。
因為大家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都在誇寫的好,唯獨蘇溱一臉平淡,半句話也沒說。
唐暖隻以為她和大家不熟悉,因此主動開口道:“蘇姐姐,你看這詩寫得……”
話還沒說完,在心裡吐槽了百八十回的蘇溱脫口而出,“不如何。”
四周一片寂靜。
寫詩的少年郎臉上一片薄怒,眼睛好像要放出利箭一樣盯著蘇溱,“不知這位姑娘有何高見?不如這位姑娘題詩一首,好讓我們開開眼界。”
蘇溱她苦啊,嘴巴太快,大腦跟不上反應,真不是她自己想要說出來的。
知書也愣了一下,連忙說道:“我家姑娘的意思是,我們對於詩詞一道不甚了解,不知道如何評判。公子的詩風流彆致,自然是好的。”
不管是不是,先誇了再說。
蘇溱一臉高冷的說:“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
那少年郎手握扇子冷笑,“你蒙我呢,真當我聽不懂人話不成?”
蘇溱沉默了,這孩子真狠,質問人還先罵了自己。
但是還是要辯白一番的,“沒蒙你,沒當你聽不懂人話。”
知書終於忍不住發出一聲哀歎,她怎麼覺得自家姑娘今天就是來搞事的呢。
那少年郎年歲尚小,從前又是一直被捧著的,聽得蘇溱這麼說,更是認定這人就是來找茬的,“你這是什麼意思,既然瞧不上我的詩,姑娘便拿出你的大作來,好讓我等拜讀一番。”
蘇溱閉緊嘴巴,不知道怎麼回事,感覺今天就是說多錯多。比如她不過是回答問題,怎麼就又扯到瞧不起他的詩上麵去了。
姑娘挖的坑,再難填也得去填,知書開口道:“公子這詩……”
“你閉嘴,我不想聽你說。你來說,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少年郎指著蘇溱說道。哪有當眾落彆人臉的,他要委屈死了。
蘇溱歎了口氣,“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隻是先前在想自己的事情,唐姑娘一時問起,我沒注意聽,才順嘴說了出來,真不是在點評公子的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