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隔著太遠,周圍人聲嘈雜,那女人說的又不是官話,蘇溱還沒聽懂,便看見那女人將三塊板子摞在一起,一頭撞過去。
蘇溱仿佛聽到腦袋與木板相撞是發出的悶響,那女人揚起臉,滿臉笑容的說些什麼。
圍觀的人中,有些人大笑著扔下幾個銅板,有些人直接卻轉身離去。
蘇溱示意知書過去放下一小串銅板,便帶著人離開了。
都是為了生活,這樣的情況當真不稀奇,就好比在鄉下,為了衣服少一些磨損,哪個女人不是挽起了褲腳擼起袖子下田的,哪來那麼多的臭講究呢。
大街上燈火通明,好不熱鬨,幾人聽一回曲,聽一回書,還被大街上的算命先生拉著測了一回字。
蘇溱是帶著體驗一番的心情來的,因此竟然十分配合,總歸不過是給幾個小錢,也不值什麼。
好比如那個測字算命的先生,不過是十個銅板,就被誇得像花兒一樣。
有福不知道什麼時候走開了,回來的時候拿著好幾包的東西分給幾個女兒家,就連孫娘子也得了一包。
“我見好多人在買著,聽說這家的鮑螺滴酥做的好,上回我聽說你們愛吃,特意去買來的。”
蘇溱歎了口氣,這就太欲蓋彌彰了,先不說她的自己是不愛吃這一口的,還覺得有點膩,就連掃雪她們也隻是一般般,更偏愛孫娘子的手藝。
唯獨知書對這一口念念不忘,在京中的時候就沒少吃,自從到了這,覺得這邊更適合她的口味,更是幾乎日日不斷。
她本來還想當做看不見,她又不是那老古板的人,總歸在她眼皮子底下,再出格的事情,兩人也沒機會做。
誰知道有福這大傻子,買便買了,還說什麼聽說她們愛吃,大庭廣眾之下給她塞檸檬,這可不能輕易放過,“有福,我說過這玩意膩乎的很,我不愛吃,你怎麼又買了?我見那邊有賣清汁田螺羹的,旁邊不是賣酒的麼?再要些酒過來。”
等有福走後,蘇溱才似笑非笑的將袋子扔到知書麵前,“我不愛吃這一口,你不是愛吃麼?帶回去慢慢吃。”
知書臉色通紅,虧得在昏黃的燈光下不大明顯,隻是將東西收起來,聲若蚊呐,“多謝姑娘。”
炙肉的攤子當然不僅僅是賣肉的,除了各種肉類更有各種蔬菜等物,看著和後世的差彆不大,獨獨少了一瓶啤酒。
蘇溱剛坐下,就看到隔壁桌兩個熟悉的身影。
那兩人也許是沒想到會碰見“熟人”,也許是因為在昏黃的火光下,稍微隔著遠一點,便看不清彼此的臉,也許是因為什麼好消息,兩人你來我往的喝起酒來。
可惜蘇溱眼力不錯,將這一切都收入眼中,她低低的笑了一聲,“母女?”
孫娘子疑惑的問道:“姑娘你說什麼?”
“沒什麼,來,嘗嘗這烤的饅頭,和炸的又不一樣,還挺好吃的。”蘇溱笑著將一塊饅頭片放到孫娘子麵前。
那邊的兩人也許是有所顧慮,也沒怎麼喝酒,接著便是埋頭吃東西。高大的女人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小姑娘一個瞪眼,那高大的女人便閉嘴沉默下來。
蘇溱越看越覺得有趣,這怎麼好像是那個小孩子才是兩人中的核心呢,當真是有意思的很。
有福帶著酒回來了,身後跟著被他拉走的小甲。
“行了,把東西放下,酒拿去你們喝,記得彆喝多了。”蘇溱收回目光。
她確實覺得那兩個人挺有意思的,但是不覺得兩人能在滿大街巡邏的士兵的眼睛下,能搞出什麼事情來,因此也不再多加關注,不過等下也可以去提醒一下。
高大的女人胃口不錯,不多會就將桌子上的東西消滅光了,拉著小女孩的手離開了。
蘇溱叫住一隊剛好從身邊經過的巡邏士兵,做出一副猶豫的樣子,“我是說,隻是我覺得啊,我覺得啊,那邊那個高大女人,和她牽著的小姑娘好像有問題,不大對勁。”
士兵們隻當是蘇溱想多,每年這個時候,他們也沒少收到熱心市民們的提醒他們發現了奇怪的人物,最後無一例外,都是誤會而已。
因此幾人中的小隊長笑了笑,說道:“多謝姑娘的提醒,我們會多加注意的。”
蘇溱一眼就看出了幾人沒放在心上,也不多話,她已經提醒過了,至於信不信,她也管不了。
小甲好奇的湊了過來,“姑娘你發現了什麼?”
丁武也看見了從人群中消失的母女,小聲的說道:“確實有點奇怪,那女的,長得高不稀奇,但是那身形步伐,越看越像男的。”
小乙好奇的問道:“你怎麼看的出來,我就覺得那隻是一個高大點的婦人,這京城又不是沒見過。”
丁武一時也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來,他又不是衙門裡的捕頭仵作,更多的不過是直覺,因此說道:“你管我怎麼看出來的,我就是看出來了怎麼著?”
蘇溱不覺得奇怪,術業有專攻,做一行精一行都難,哪有那麼多的大佬。
夜市上的東西那麼多,幾人吃完炙肉,便呼啦啦的朝著下一攤子進發。
也不知道是怎麼樣狗血的緣分,才沒多久,幾人又遇見了之前的高大女人,剛好見到她和幾個長相普通、身材普通的人分開,當中有男有女。
真是奇怪,怎麼越看越像是拐子,難不成是來偷小孩的,那怎麼還帶個孩子在身邊啊,剛才有個年輕婦人牽著兩個小孩子路過,也沒見他們多看一眼啊,這可不大像是拐子,這樣的不該是最符合他們下手的目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