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叔確實沒看見, 因為當時他喝多了。
王叔沒什麼特殊愛好, 平時就喜好喝兩口小酒,雖然沒有醉醺醺的誤大事, 卻也經常暈乎乎的在保安室裡呼呼大睡。
那時候,還有小陳的父親陳昆林作為搭檔,兩人一起值班,也沒出什麼問題。
可是那天就出問題了。
誰也不知道那幾個年輕人是什麼時候跟著小陳的母親進了大廈, 並且跟到了她家,然後把那個女人帶走了。
動靜確實不小, 但是開門出來查看的人, 卻僅僅隻有對門的一家人,看到幾位五大三粗的年輕人,以及被年輕人圍在中間的小陳的母親, 立刻就誤會了。
沒看到小陳母親掙紮的眼神,也沒看到她被捂住的嘴,被架住的胳膊, 還有戳在腰間的水果刀。
小陳的母親在外麵做服務員,偶爾會幾天幾夜不回家, 雖然小陳的父親會解釋說她是在兼職做保姆,或者回了老家,但是風言風語不知道是從何而來,都說那個女人在外麵鬼混,給小陳的父親戴了綠帽子。
今天看到這陣仗,第一反應就是那些野男人來找她了。
卻沒想到一個勢單力孤的女人, 就因為這個誤會,失去了生命。
也因此,小陳的母親失蹤後,大廈裡的留言才更是喧囂塵上,讓所有人都相信那個女人是跟人跑了,拋夫棄子。
除了小陳的父親,這個沉默寡言的男人,用儘了所有的方法想要找出真相。
直到死,他也不知道,他心愛的妻子其實就在這棟大廈的地下室,被那幾個年輕人,用水泥封在了新砌的柱子裡麵。
王叔其實並不知道真相,他那天暈乎乎的,什麼都沒看到,給了那幾個年輕人可趁之機。直到後來小陳的父親調查到一部分真相,找王叔求證的時候,王叔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麼。
就像時沙這幾天最大的感悟一樣,為時已晚。
時沙今天晚上守在這裡,除了希望從王叔這裡得知一點信息,去拚湊一個殘缺的真相之外,更多的是想等到那個時間。
晚上時間8點25分,時沙站了起來,安撫了拍了拍王叔:“王叔,你先休息會兒。”
然後他走出保安室,來到大廈前麵的空地,抬頭望向8樓。有他自己房間的窗戶為參考,他很容易就看到了8樓小陳家的窗戶,窗戶沒關,有人影在燈光下晃動。
8點27分的時候,人影的晃動變得劇烈起來。
時沙總覺得自己眼花了,他似乎看到了兩個人影。但是昨天晚上同一時間,在小陳的家裡,並沒有其他人的存在。
凝神一想,不,也許是有的。
那個屋子裡,也許還有一個能讓小陳麵目猙獰喪失理智還具有強大攻擊性的存在。
可這解釋不通,二十年前的陳昆林因為心疼兒子,放棄了完成血咒,二十年後,他為什麼再次出手?
然後,小陳那單薄的身影就從窗戶裡飛了出來。
時沙歎了一口氣:他覺得,這或許也是小陳自己的心願。
8層樓,二十多米,兩秒左右,對於有備而來的時沙來說,足夠了。
遇上有人墜樓,千萬彆妄想去接住,沒有足夠的緩衝,巨大的衝擊力恐怕能把墊底的人砸成片狀。
時沙做了一件很有技術含量的事,在小陳即將墜地的一瞬間,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原本會直接墜地的小陳骨碌碌就滾了出去。
有了這樣緩衝的機會,小陳就多了一線生機,而隻要他沒有死,時沙脖子上掛著的治療藥劑就能派上用場。
連救護車都省了。
但是,小陳的滾動還沒停下來,時沙的耳邊就傳來了羅老氣急敗壞的聲音:
“你在乾什麼!?”
時沙沒有管身後羅老的叫囂,三步並兩步衝到小陳身邊,檢查了他的傷勢。
很好,雖然奄奄一息神誌不清的樣子,但是至少現在人還活著。時沙一把拽下掛在脖子上的小瓶子,推開瓶蓋就灌進了小陳的嘴裡。
簡單粗暴。
係統出品的東西,效果十分明顯,一瓶藥沒有多少,眨眼的功夫就倒完了,而小陳的傷也肉眼可見的開始恢複。
羅老這才氣喘籲籲的跑到時沙旁邊,看著小陳的情況,直接倒吸一口涼氣:“你到底都乾了些什麼?!”
時沙微笑著舉起了雙手,以示無辜。
可惜那個空了的小瓶子,還毫無說服力的在他的指尖晃悠。
時沙笑眯眯地說:“羅老,對新人友好一點嘛。”
雖然身為一個新人,時沙見過的冒險者並不多,但是大家都挺友好的。
“新人,1356號,時沙。”
這句話很是突兀,換做其他人,估計聽不懂,可羅老很明顯聽懂了,因為那一刻,他的臉色鐵青,眼神發直,恨不得下一刻就把時沙笑嘻嘻的臉撕碎。
羅老喘著粗氣,喉嚨發出了破舊風箱一般的呼吸聲:“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時沙轉了轉指尖的小瓶子,笑道:“大概,是從你沒有對我這個小掛飾提出疑問開始吧?”
也就是說,時沙從一開始,就懷疑羅老了。
其實從羅老說他的八字很好開始,時沙就心存懷疑。
羅老自嘲地輕笑一聲:“你這幾天,就看著我演戲,冷眼旁觀這一切?”
“也不是,我挺好奇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挺想把所有的碎片都拚湊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