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沙抱著胖橘出現的時候, 大部分人正重新聚集起來再次檢查是否有人被咬,而那幾個人正商量著是否要給自己的同伴一個解脫。
被許仲安的異能刺激後, 那些小蟲子已經順著他的血液遊遍了他的身體, 時不時能看到他的血管凸起,他連呻.吟的力氣都快了,隻剩下淺薄的呼吸。
時沙看了一眼, 也發現了問題的嚴重性, 不過似乎還沒到完全沒救的地步。
“能讓我試試嗎?”
聽到這個聲音,一抬頭就看到了時沙, 突然就意識到, 在這一群人裡, 除了許仲安會治療異能,還有時沙這麼個大活人在。
“你能救他?”
“請你救救他!”
“拜托你了!”
時沙推了推眼鏡,表情嚴肅:“我並沒有說我能救他。”
“那你這是……”
“我隻說我試試。”時沙放下手裡的胖橘, 慢慢走到了已經陷入昏迷的人身邊, 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我不保證能成功,隻是想著反正你們也已經放棄他了,何不讓我試試,即使隻有微妙的希望,總是好的,對嗎?”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總覺得時沙的表情和語氣都有點不對。
“當然最大的可能就是, 我根本救不了他,甚至會讓他死得更痛苦,你們還要讓我試嗎?”
同伴們很是震驚,這不是一道選擇題,這是一道送命題。
有人想說什麼,卻被身邊的同伴攔住了,他咬著牙對時沙說:“時先生,如果能有一線生機的話,還請出手相助。即使……”
剩下的話,他再也沒力氣說出口。
“希望一會兒你們還能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時沙偏頭看了一眼韓栩,衝他點頭示意,“因為等一下你們也不能阻止我了。”
韓栩往那兒一杵,用身體語言表明,等會兒想打擾時沙,先過他這一關再說。
時沙招了招手:“大寶,你過來。”
盧大寶表示他不敢。
“想不想學習精神力應用的技巧?”
盧大寶表示他很想,但是他依然不敢。
時沙眯眼笑了笑,他也是看在剛剛盧大寶的所作所為上,想要指點他一下,人家都拒絕了,他當然也不強求。
盧大寶探查到這個人體內有蟲子,跟時沙探查到的有那麼一點點差異。確實有,但都還是蟲卵,其中有一部分在許仲安異能的刺激下提前孵化出來,可也隻是幼蟲,所以這個人暫時還活著。
時沙伸出手指,指尖上一點小小的光芒,剛剛接觸到那人脖子上的那片青黑時,肉眼可見青黑色的痕跡再次浮散開來。因為受到刺激,蟲卵再次孵化了一部分,時沙充分感受著這些孵化出來的幼蟲和剩下蟲卵的區彆,順便無視了那人痛苦的抽搐。
韓栩唐刀還沒出鞘,但是他站在那裡,就像一柄出鞘的劍,氣勢淩人,原本想看個究竟的人都推搡著不敢真的上前。
許仲安也在附近,看到時沙的動作,他的眉頭就跳了跳,卻緊閉著嘴,沒有說話。
慫貨盧大寶原本已經試探著想要靠近一點,卻被那人痛苦的模樣嚇得再次縮回了許仲安背後。
誰也不知道時沙到底在做什麼。
時沙想到那些受蟲母精神力影響而行動的蟲族,回憶著在死亡峽穀裡感受到的那股讓他險些錯亂的精神頻率,慢慢地調整著,在那人的血脈裡一遍一遍的逡巡檢視,隨著他一個一個將流淌的蟲卵和幼蟲分離開來,再小心翼翼地用精神力將它們一顆一顆的包裹。
從剛剛的試探中他就知道,這些蟲族對於冒險者的異能特彆敏感,稍微一點點就能刺激它們的應激反應造成收到入侵的冒險者極大的痛苦,但是這些蟲族卻對他刻意修飾過的精神力沒有太大的反應。
隨著他操作的熟練,他發覺這些小蟲子對他表現出了一種奇妙的親昵感,不僅不排斥他的精神力分隔,反而主動的貼著他的精神力遊走。
這是一個好現象,比他想的要順利很多。
時沙沉浸於精神力的微細操作中,對於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他不知道在場有兩個人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
首當其衝的就是韓栩,他原本站在那裡,堅守在時沙身前,卻在一瞬間他驚覺一直存在於他感知範圍裡的時沙不見了。他猛地回頭,疑惑地看著還蹲在那裡的熟悉身影,偏了偏頭。
他還是感知不到,可是時沙明明就在那裡——他卻覺得十分陌生。
韓栩不知道是為什麼,但是盧大寶知道得很清楚。
躲在許仲安身後,盧大寶一直暗戳戳的用精神力關注著時沙那邊的情況,所以他見證了時沙精神力轉變的整個過程。
他確實見過其他的精神力異能者可以調整自己的精神力波動,多半是用來隱匿自己,甚至可以冒充另外一個人的存在混淆其他人的感知,但是他從來沒見過居然有一個人能把自己的精神力變成另外一個種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