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吃肉,不算破戒。
……
而這時回到房府翻閱著經書,專門讓侍女點燃檀香的高陽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了哪裡有問題。
那雙眼睛,真的是太像了。
想到辯機在草廬的狡猾,高陽公主隱隱猜測自己可能又被騙了。
許是心悅一個人,再大的怒火也會化為萬般柔情。
“來人,把剛才遇到的那個乞丐帶回來。”
不管那個乞丐是不是辯機,對她都沒有什麼影響。
如果不是辯機,憑著那雙眼睛,她也會給他千金,保他生活無憂。
但若是辯機的話,一切可就有趣了……
高陽公主嘴角掛著玩味的笑容。
如果是,她是不是可以將計就計,省去無數麻煩直接把辯機接入府中呢?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高陽公主以前一直覺得這隻是一句玩笑話,可現在她卻無比的篤定。
剛剛走到門口的房遺愛頓住了腳步,然後假裝自己從來沒有來過,也從來沒有聽到高陽吩咐侍衛的這句話。
因為那件僧衣,因為那雙眼睛嗎?
房遺愛苦笑一聲。
世人皆言能夠娶到公主是無上的榮寵,可誰又知道這其中的悲哀呢。
笙歌早就離開,高陽公主的人自然撲了個空,幾番打聽之下,才知這個乞丐今日才來,以一敵十搶占了地盤……
高陽公主得到消息,嘴角的趣味越發明顯了。
也許那個黑漆漆的小乞丐真的是辯機。
想到自己扔給辯機的那錠金子,高陽就說不出的懊悔。
倒不是舍不得,而是覺得當時應該直接施舍一塊兒玉佩,最起碼那錠金子拿香囊裝起來也好啊。
這樣她就可以勉勉強強的自我安慰,那是二人的定情信物,不是她一個人的一頭熱。
高陽公主攤開上好的宣紙,親自研磨,辯機的樣貌便躍然紙上。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快速而又深刻的把一個人記在心中。
隻見畫上的人是高陽公主見辯機的第一眼,純粹乾淨,柔和卻又簡單,拈花一笑禪音入耳。
這是她心動的一眼,也是她執念的一年。
哪怕接下來的辯機狡猾生動,甚至稱得上多變,都沒有這一眼讓她難忘。
她不清楚這個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冥冥之中自有定義這回事。
她隻知道在看到辯機的那一眼,她的心中滿了,而腦海中不斷回蕩著一個聲音。
就是他了,這一生就是他了。
就好似他們之間已經發生過無數的風花雪月繾綣溫柔。
辯機……
高陽公主有些晃神,隨著歎氣聲響起,一大滴墨汁滴落在紙上,暈染開,模糊了辯機的容貌,再也找不回當初的感覺。
不知為何,高陽公主這一刻心中竟覺得心酸,好似有什麼東西萌芽,卻又來不及生長,便徹徹底底的粉碎了。
直到紅了眼眶,高陽公主都不明原因。
畫毀了,她不快,但可以重新再畫,可為何她就是很難過呢?
高陽公主再一次攤開一張紙,想要畫出最開始的模樣,卻發現無論如何都找不回那種感覺,畫不出她心裡想象的那個人。
就好似一切的悸動熱切,都隻是一場虛無縹緲的夢。
偌大的一張紙上,滿滿寫著辯機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