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謹言隻在門口看了一眼,也沒有打擾淡淡一笑便轉身走了。
沈令湘等了兩天也沒有收到駱謹言的回信,不僅沒有回信,就連先前那被駱謹言安插進來替她傳信的人也消失不見了。
沈令湘原本還想再等等,但是等了兩天也沒有任何消息,漸漸便有些坐不住了。
她現在隻有一個駱家可以依靠,如果連駱家也徹底放棄了她,那她這輩子就真的沒有絲毫指望了。
無奈之下,她隻能找了回駱家看自己母親的借口,匆匆回了一趟駱家。
如今的沈令湘已經不是受儘寵愛的駱家表姑娘了,她回不回來根本沒有人在意。到了門口也隻能等著門房進去稟告了蘇氏,得到蘇氏允許才從偏門被引進了駱府。
看著走在自己前麵一副公事公辦態度的駱家管事,沈令湘心中倍感淒涼。
“這…我、這不是我娘的住處。”沈令湘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側首去看引她進來的管事。
管事平靜地道:“表姑娘有所不知,沈夫人昨兒陪著老夫人去城外彆院散心去了。”
“那這裡……”沈令湘心中微跳,管事笑了笑道:“自然是大公子,表姑娘若是不想見公子,老奴送姑娘出去便是。”
沈令湘不再多說什麼,她回來自然不是真的為了探望母親,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去見駱謹言呢?
伸手推開門,果然看到駱謹言正坐在裡麵提筆疾書。
聽到推門聲也隻是抬頭淡淡地掃了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
沈令湘反手將門關上,站在那裡竟然有些局促無措。
不知過了多久,沈令湘終於有些忍不住,顫聲道:“大…大表哥……”
駱謹言頭也不抬,隻是淡淡問道:“你想明白了麼?”
沈令湘笑容有些僵硬,低聲道:“我…我以為,我出嫁之前,我們就已經談好了。”
駱謹言冷笑了一聲,淡淡道:“所以,才過了不到一個月,你就又敢跟我耍心眼了?”
沈令湘心中一跳,連忙道:“我不明白大表哥的意思,你吩咐的事情,我都一一照做了。”
“照做了?”駱謹言放下了筆,平靜地點頭道:“我吩咐的你確實都做了,可是…我沒讓你做的,你也做了。”
沈令湘搖頭道:“我沒有!表哥,你…你誤會我了!”
駱謹言並不想聽她解釋,淡然道:“攝政王向駱家提親前兩天,有人去找過你,但是…你並沒有告訴我。”
沈令湘臉色慘白,道:“我什麼都沒有說,也沒有…答應他們任何事情。”
駱謹言點點頭,“因為你並不確定他們能給你什麼,更不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駱家和攝政王府的對手。你不是不想,是不敢。甚至,你還覺得可以拿這件事當籌碼來跟我談條件?說說吧,他們來找你做什麼?”
對上他那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神,沈令湘忍不住後退了兩步,靠上房門背後有了依靠這才讓她覺得多了幾分安全感。
沉吟了片刻,沈令湘沙啞著聲音道:“他們、他們告訴我,搖搖…可能會嫁入攝政王府,要我…想辦法破壞這樁婚事。我…我當時不太相信……”
這個消息對她來說更像是個荒謬的玩笑,她當時第一個反應就是不可能!然而……現實卻狠狠地打了她的臉。
也幸好她當時沒有貿然答應什麼,她根本沒想到攝政王的動作那麼快,轉眼之間就定下了親事還將她和謝承佑趕出了攝政王府。
其實即便她當時答應了恐怕也來不及做什麼。
駱謹言輕哼一聲,道:“你既然敢跟我談交易,想必手裡還是有幾分籌碼的。說罷。”
沈令湘動了動唇角卻沒有吐出一個字,駱謹言神色淡漠,帶著幾分令人生恨的高高在上,“我不想聽你談條件,令湘…你手裡的籌碼沒有你想象中得多。”
沈令湘心中一陣無力,咬牙道:“表哥,你當真就這麼狠心?!非要逼得我無路可走麼?”
駱謹言道:“你對搖搖做過什麼,需要我提醒你麼?我之前的承諾依然有效,我可以保證讓你成為謝承佑的正妻或者全身而退。但是…隻有我給的你才能要,我不給,你最好彆伸手。否則……令湘,再有下次,彆怪表哥剁了你的手。”
沈令湘忍不住打了個哆嗦,顫抖著唇角問道:“我憑什麼相信你?”
駱謹言道:“你可以轉身出去,以後不必再來了。”
沈令湘閉了閉眼睛,終究還是狠不下心轉身離去。
她望著眼前重新低頭寫字的青年眼神變幻不定,顯然心中也在劇烈掙紮著。
駱謹言也不去管她,神色平淡,仿佛她的決定對他來說根本無足輕重一般。
書房裡靜悄悄的,時間卻在流逝著。
良久,沈令湘沙啞的聲音才重新在書房裡響起。
這一次她的聲音裡滿是蕭索和疲憊,“那人是我前幾天出門買東西的時候找上來的,是個女人。雖然…我沒看清楚她的模樣,但是…她應該不是蘄族人。”
駱謹言挑眉道:“怎麼說?”
沈令湘道:“因為…我聞到她身上的熏香,是隻有宮裡才有的金華香的味道。表哥或許也知道,我對這些…頗有幾分研究。我絕對不會聞錯,那人絕對是宮裡出來的。”
金華香並不是直接用在人身上的香料,而是一種放在香爐中的焚香。
隻有長時間處在那樣的環境裡,才有可能染上那樣的香味。
而金華香一兩便價值數百兩,尋常權貴人家女眷根本沒有資格隨意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