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緊閉了數日的皇宮大門終於緩緩打開。隻是宮門重啟之後宮中頒布的第一個詔令就不是什麼讓人高興的消息。
皇太後薨逝,命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員命婦每日入宮祭拜太後。太後梓宮受朝中官員命婦祭奠七日之後,再次移放到奉先殿旁邊的奉安殿安置。至於什麼時候下葬,就需要欽天監再測算出合適的日子了。
滿朝勳貴都要入宮祭拜,駱君搖身為攝政王妃自然更加不能避免。
因為前些天的一輪清理,宮中越發顯得清冷孤寂了。
太皇太後如今整日昏睡,長陵公主需要時時守在太皇太後身邊,宗室裡也沒剩下什麼人了。離得近一些的安成郡王妃身體虛弱,連每日入宮祭奠都艱難,更不用說幫忙了。
最後朱太後的喪禮,倒是隻有長昭公主可以忙得上忙了。
朱太後停靈的宮殿旁邊的一座宮殿裡,駱君搖有些懶洋洋地看在軟榻上閉目養神。
饒是她身體比尋常女眷好了許多,麵對著這些朝中命婦女眷,大半天下來也很是疲憊了。
隻是如今皇室無人,她和長昭公主就隻能輪流操勞了。
“啟稟王妃,定國公夫人和淳安伯世子夫人來了。”門外宮女進來稟告道。
駱君搖聞言立刻坐起身來,“母親和大姐姐來了?快請他們進來。”
宮女應聲去了,不過片刻功夫蘇氏和駱明湘就跟著宮女走了進來。最近事情太多,駱君搖也有好些天沒有見過駱明湘了。仔細看了看她雖然因為太後薨逝裝扮素雅,氣色卻不錯,可見最近日子過得舒心並沒有什麼麻煩。
“見過王妃。”兩人齊聲向駱君搖行禮。
駱君搖連忙道:“都是自家人,母親和大姐姐不必多禮了,快坐下說話吧。”
畢竟是在宮中,兩人還是恭敬地謝過了駱君搖方才各自落座。
等到殿中的宮女退下,隻留下了攝政王府的奉劍和翎蘭侍候,蘇氏和駱明湘神色才明顯放鬆下來。
蘇氏仔細看了看駱君搖道:“搖搖看著氣色不大好,可是累著了?”
駱君搖有些苦惱地道:“我不太擅長跟那些命婦打交道。”
蘇氏了然,也有些無奈,“你在這個位置上,早晚要習慣的。現在這也是太過突然了,誰能想到……”
若是尋常時候駱君搖這樣年紀小的新媳婦兒,哪怕是攝政王妃三兩年內也沒有什麼大事需要她處理,隻需要管好王府就行了。至於其他那些官場權貴間的往來,慢慢地自然就會了。
偏偏她們遇到的情況就不是尋常,皇室人丁稀少,才剛剛成婚大事就一樁接著一樁。
如今太皇太後病重,太後薨逝,未來的皇後連個影子都還沒有,宗室裡也沒有了能幫得上忙的王妃,這些事情可不就都要壓到駱君搖身上了?
哪怕攝政王有意替她分擔了許多事情,但這些場麵上的事情卻是無法避免也無人能夠替代的。
駱君搖也揮揮手道:“沒事,過段時間就習慣了。我就是趁著長昭公主在那邊應付著,過來躲一會兒懶。母親和大姐姐過來,可是有什麼要事兒?”
駱明湘搖搖頭道:“倒是沒什麼事兒,隻是我和母親要出宮了。想著好些日子沒見過你,過來瞧瞧你。”
駱君搖笑道:“還是大姐姐惦記我,可惜我這些日子都忙著。等這事兒過來,我就去找大姐姐玩兒。”
蘇氏無奈笑道:“這是在說彆人不惦記你?你還是彆想找明湘玩兒了,你這個攝政王妃忙得很,她也不閒著。你問問她,有多久沒回家看看我了?”
“母親!”駱明湘有些無奈。
蘇氏其實也就是那麼一說,雖然同在京城兩家離得不遠,但如今這世道風氣就是如此。出嫁的女兒家不好經常回娘家,會被人說嘴。
駱君搖天天往家裡跑沒人說什麼,一是她身份在那裡,駱雲的身份也在那裡,沒人敢輕易說三道四。最重要的是,攝政王府沒人管。
攝政王雖然父母皆在,但對駱君搖來說卻約等於沒有公婆,她想去哪兒隻要攝政王沒意見自然誰也管不著的。
駱君搖眨了眨眼睛,笑眯眯地盯著駱明湘,“咦?大姐姐難道是……有喜訊了?”
駱明湘一呆,很快俏臉也是微紅嗔道:“胡說什麼,隻是這些日子都在跟著婆婆學理家,才忙了一些罷了。”
“這個大姐姐還要學?”駱明湘從小跟著蘇氏學習管家,一個淳安伯府,還不是信手拈來?
駱明湘微笑道:“家家總有不一樣的東西,要學的地方還多著呢。”
駱君搖看她臉上並無憂慮之色,可見重新學習管家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麼麻煩的事情,駱明湘的日子過得應當還算順遂便也放心下來了。
蘇氏歎了口氣,道:“你也彆累著了,該歇著還是要好好歇著,這段時間事情不少若是累壞了就得不償失了。”
駱君搖點了點頭,問道:“定陽侯府,母親去過了嗎?”
蘇氏道:“不隻我去了,你父親也親自去了。定陽侯府那邊說,七日後定陽侯出殯,到時候你父親也會去送一程。還有穆王府那邊,聽說那天晚上有江湖人闖入穆王府,穆王府也死了不少人。那個……”
蘇氏看了駱君搖一眼,才道:“你想必也知道,穆王府大房一家子,就剩下個玄昱公子和兩個年紀還不滿十歲的孩子了。你姑母哭著求著要將令湘接回駱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