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君搖嘲諷地笑了一聲,就算他敢也沒用,許昭臨手已經斷了。以後連拿筆都困難,更不用說拿刀了。
更何況,她可不認為許昭臨有這個勇氣。
古來征戰幾人回,除非他不怕死。
“他不會死死揪著我大姐姐不放吧?”駱君搖突然警惕起來。
謝衍道:“這就不必擔心了,難道搖搖認為駱家還解決不了這點問題?”
駱君搖一想也笑了,若是爹爹和大哥連這點小事都解決不了,那也枉自執掌定國軍這麼多年了。
“啟稟王妃,淳安伯府來人了。”門外管事稟告道。
駱君搖回頭看向門外,“淳安伯府?他們來攝政王府做什麼?”
管事手裡捧著一封帖子,恭敬地道:“啟稟王妃,淳安伯府來人說他們家世子傷了手,聽說咱們府上有位神醫,想求王爺和王妃幫幫忙,請神醫去看看。”
駱君搖挑眉道:“那可是不巧了,薛神醫回老家過年,還沒回來呢。”
這倒不是駱君搖故意推諉,用薛神醫的話說太皇太後的病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再如何也不能扭轉乾坤。如今太皇太後有宮中眾多太醫看著,薛神醫也使不上什麼力氣了。這次回去也就不急著回來,此時確實不在上雍。
聽了這話,管事也就不將帖子送進來了,行了個禮道:“屬下明白了,這就去回淳安伯府的人。”
淳安伯府裡,淳安伯夫人聽了派去攝政王府的管事的彙報,臉色越發慘淡起來。
“怎麼會這麼巧?神醫當真不在?”
管事道:“夫人,聽說那位神醫是並州人士,年前就回去過年了,而且那位神醫年事已高。若是過了正月才回來,如今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上雍的。”
淳安伯夫人臉色微沉,坐在外間的一位大夫聽到這話也抬起頭來道:“許夫人,薛神醫確實不在上雍。聽說要三月才會回來,令郎的傷勢,可等不到那時候了。”
淳安伯夫人連忙站起身來走到外間,壓低了聲音道:“羅太醫,小兒的傷勢……”
羅太醫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夫人,我跟您說句實話,令郎這個傷勢…就算薛神醫在此,也不會有彆的結果。除非他當真有能夠活死人肉白骨的靈丹妙藥,可若當真如此……”羅太醫搖搖頭沒有說完,淳安伯夫人卻明白他的意思。
若薛神醫真有這樣的本事,太皇太後如今哪裡還會躺在宮中隻是吊著一口氣呢?…
淳安伯夫人心中也漸漸絕望起來,這位羅太醫是借著駱家的麵子請來的太醫,醫術在太醫院也是數一數二,尤其專精外傷。除了他以外,之前兩個大夫的診斷也是一般無二。
難道當真就要眼看著最有前途的兒子這麼毀了?
淳安伯夫人眼眶漸漸地紅了起來,羅太醫起身道:“夫人,還是早早和家裡人商量好吧,世子這傷早治,說不定還能好一些,若是拖得久了……”
“多謝羅太醫,還請羅太醫稍坐,我這便去與家裡人商量。”
羅太醫並不著急,“夫人請便。”
且不說許家如何因為許昭臨的事情鬨得雞飛狗跳,傍晚的時候許家再次派人來請駱明湘回去,說是大夫要為許昭臨切開皮肉取出裡麵的骨片,還是請少夫人回去也好讓世子安心一些。
許家顯然是已經接受了事實,許昭臨的手真的廢了。
蘇氏自然不願意讓駱明湘回去,駱明湘卻拉住了母親。
駱明湘跟蘇氏私下低語了幾句,還是帶著人跟隨來接她的管事下人一起回了淳安伯府。
淳安伯府裡此時已經是一片陰霾,駱明湘才剛進門就察覺到了氣氛不同凡響。
往日裡駱明湘總覺得淳安伯府上下和睦,比起父親和兩位兄長回來之前駱家是不是雞飛狗跳的情況不知好了多少。
直到今天出事了方才知道,並不是淳安伯府的人天生和睦,而是因為從前他們沒有多少鬨騰的資本。
許昭臨是淳安伯府嫡長子,得淳安伯夫婦和老婦人看重,本身才華能力也高於其他眾人,又跟駱家結了親。
如此一來許家其他人還有什麼可折騰的?
自然都要處處奉承她這個世子夫人。
畢竟隻要駱家不倒,將來等許昭臨執掌了許家,她這個駱家女反倒是比許昭臨這個一家之主更能照拂他們。
駱明湘一踏入大廳,許多目光就齊刷刷地落到了她身上。
“父親,母親。”駱明湘垂眸緩步走入大廳,仿佛沒注意到眾人的視線一般,“娘怕我擔心,方才才告訴我昭臨出事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淳安伯夫人連忙道:“明湘,你還懷著身孕呢,彆著急。”如今這個兒媳婦還有未來的孫兒,已經是兒子最重要的護身符了,淳安伯夫人看著駱明湘的目光越發熱切關心。
駱明湘靠著扶著自己的丫頭,急促地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好好地怎麼就……”
“大嫂,你彆擔心,大哥沒事。”坐在一邊的一個少年道:“隻是…以後手恐怕不能再寫字了。”
“什麼?!”駱明湘腳下微蹌,靠在丫頭身上看起來越發虛弱了。
“方式!”淳安伯夫人生怕她有事,連忙嗬斥了說話的少年。
又指揮眾人道:“還不快扶著少夫人坐下休息!”心中卻有些煩悶,這個兒媳婦平時穩重大方,也經得住大場麵,今天怎麼就這麼脆弱了?
駱明湘搖頭道:“不,我要先去看看他!”
見她如此關心許昭臨,淳安伯夫人心裡又舒服了一些,歎了口氣道:“罷了,你去看看吧。一會兒太醫就要為他治傷了,你勸勸他。先把傷治了,說不定…沒那麼嚴重呢。”
駱明湘垂下眼眸,朝前方淳安伯夫婦微微一福道:“是,我知道,我先告退了。”
“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