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國葬舉行的很是隆重,整個上雍皇城齊齊舉哀,一片素縞。
謝衍帶著謝騁,率領滿朝文武一起將太皇太後的棺槨送進了皇陵與先帝合葬。
等到皇陵徹底合上的那一刻,所有人都仿佛都意識到了,高祖的時代真的已經結束了。
太皇太後薨逝之後,不僅是高祖就連先帝那一代的皇室宗親也所剩無多了。
如今的大盛,是攝政王謝衍的時代。
人們忍不住紛紛看向站在最前麵,牽著小皇帝手的偉岸男子,心中對未來生出了幾分茫然來。
攝政王秉政,主弱臣強,大盛未來將會走向何方?
國葬過後,謝騁又生了一場病。
等謝騁的病完全好起來,已經是十月底了。
整個十月並沒有什麼大事,唯一的事情大約就是來談判的高虞使者終於要到了。
駱府
駱君搖抱著三個多月的小娃娃逗弄著,駱明湘拿著針線坐在旁邊,一邊聊天一邊跟駱君搖說話。
快四個月的小娃娃已經被養得白白胖胖,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淘淘乖呀,我是姨姨喲。”
駱明湘含笑看著逗弄孩子的駱君搖道:“我還以為你的性子對孩子沒耐心呢,難得你這般喜歡孩子。”
駱君搖抱著小寶寶道:“寶寶這麼可愛,我怎麼會沒有耐心?”
駱明湘眼神溫柔地看著兒子,“確實可愛。”
懷孕期間她也不是沒有忐忑過,畢竟這年頭女子單獨照顧一個孩子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哪怕她們衣食無憂,並不需要為生活所累,但外人的閒言閒語也是少不了的。
如今孩子還小尚好,等到孩子大了有些問題終究是難以避免的。
但等到寶寶出生,第一次將軟綿綿的孩子抱進懷裡的時候,駱明湘就再也沒有了絲毫的不安。
這是她的孩子,她既然選擇了生下來,就要好好保護他。
“今天怎麼有空回來?”駱明湘問道。
駱君搖笑道:“阿衍說最近不忙了,要帶我出去走走。母親先前派人去王府傳話,說大姐姐你想去安瀾書院?我就過來問問你是什麼打算。”
駱明湘點頭道:“我是有這個意思,不過…你們要出門,攝政王最近不忙了?”雖然她整天待在家裡,卻也知道高虞使者已經要到京城了,攝政王已經抽不出時間來才對。
駱君搖道:“是呀,他是這麼說的嘛。”
“也好,你們成婚差不多一年時間,倒是真的一直不得閒。”駱明湘想了想道:“那就好好玩玩吧。”
“先說大姐姐的事呀,大姐姐不照顧寶寶嗎?”
駱明湘道:“已經快四個月了,也不是一刻也離不得人。更何況還有母親和家裡人幫我照顧著,我晚上也是要回來的。”
駱君搖想了想道:“如此也不錯,整日待在家中也不好。安瀾書院熱鬨一些,章先生一直念叨安瀾書院的先生不夠,大姐姐願意去她一定會高興的。”
駱明湘笑道:“我前些日子倒是跟母親一起見過章先生,她也跟我說起過這事兒。說是有不少人去詢問能否將姑娘送去安瀾書院的念書,有不少都是外地人,想必是先前開院的時候沒能趕上。章先生說,明年學生一定會多很多,想提前多招一些先生最好準備。”
駱君搖也笑道:“沒錯,是這樣。”
“看來,那些老先生們是打不垮安瀾書院的。”駱明湘笑道。
年初安瀾書院開學時,原本的學生少了近一半,雖然也有許多新學生卻也難以填補少了的空檔。
那些對安瀾書院改製不滿的老學究們另起爐灶,重新弄了個學院。
開頭還有幾分聲勢,如今倒是漸漸沉寂了。
攝政王妃之前的一趟出京,不少事跡都流傳了出來。不管那些老先生怎麼想,如今攝政王可是不少京城少女們膜拜的對象。
甚至有些離開安瀾書院的姑娘表示想要重新回去讀書。
駱君搖略帶幾分得意地道:“那當然,薑還是老的辣。安瀾書院屹立數百年不倒,總還是有些原因的。”
駱明湘親昵地笑道:“還是要多虧搖搖了,若不是你如今的名聲,恐怕也沒這麼容易。”
現實就是如此殘酷,當年安瀾書院的建立都是倚仗東陵睿王妃,如今安瀾書院的穩定和中興,恐怕也要倚仗攝政王妃了。
駱雲從外麵走進來,看到駱君搖原本嚴肅的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意。
“搖搖。”
“爹爹。”駱君搖抱著寶寶和駱明湘一起起身,“爹爹今天這麼早回來?”
駱雲道:“沒什麼事,就先一步回來了。”
駱雲說著從駱君搖懷裡抱過了小娃娃,笑道:“這小子今天倒是乖得很。”
駱君搖道:“寶寶每天都很乖啊。”
聞言駱明湘失笑道:“是恰巧你每次回來他都很乖,平日鬨騰著呢。你以為娘隻是隨口跟你胡侃的麼?”
“……”母親是跟她說過小寶寶鬨騰,她還真以為是隨口謙遜呢。
駱雲倒是對小寶寶很滿意,道:“男孩子膽子大一些,精神足,很好。以後肯定是個有出息的小家夥。”
駱君搖湊過去看著乖巧地躺在駱雲懷裡,正睜著大眼睛望著自己的小寶寶。
這麼萌的小乖寶,實在是很難讓人覺得他鬨騰啊。
“對了,你大哥寫信回來了。”駱雲一手抱著抱抱,一手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遞給駱君搖。
駱君搖歡呼一聲,“大哥的信?”
駱明湘也放下了手中的針線,湊過來一起看。
駱謹言的家書上自然不會寫什麼重要的事情,說的都是這些日子她和蘇蕊在懷州的生活日常。
簡單的提了兩句前先前南疆有些不安穩,不過並沒有真的發生動亂。這兩個月,他帶人去了兩趟南疆,跟陵川侯一起與南疆幾個大的部落談判了幾次,那些南疆部落首領已經同意驅逐在南疆的鸞儀司殘餘。
如今他和陵川侯就在忙著這事兒。
南疆東北兩麵被懷寧二州圍住,西邊是益嘉二州邊角的十萬大山。那些鸞儀司殘黨若是還想跑,就隻能從南麵坐船跑了。
不過駱謹言是嶂州巨賈林家家主的親外甥,又是駱大將軍的長子攝政王的大舅子,無論是嶂州的官方勢力還是民間江湖勢力,他都有能力協調,自然不會讓那些人輕易跑了。
駱謹言信中隻讓他們放心,不必擔心南疆和他的安全。
然後駱謹言提了幾句蘇蕊的事情。蘇蕊不久之前以幕僚的身份跑到懷州西南的偏僻地區,輔佐當地縣令,如今正帶著當地百姓研究種茶。
還在當地建了一座學堂,偶爾親自前去授課,總之日子過得是十分充實,駱謹言都要好些日子才能見上她一次。
駱君搖抬頭看了看駱雲,見他臉上神色如常,並沒有不高興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