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布剌氣勢洶洶地來,有臉色陰沉地去了。
旁人如何想不得而知,曾維確實暗暗鬆了口氣。
他也是倒黴,南疆本就形勢複雜,他才上任不久連南疆的事務都還沒有完全上手,就遇到了這麼大的事情。
這天高皇帝遠的,若來不及等到朝廷的救援,自己說不定就要交代在這裡了。
幸好他想起陵川侯臨走時的提點,若有什麼實在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去找懷寧總督駱謹言。
這位駱家大公子不愧是武將出身,膽識能力背景都非同凡響。接到他快馬派人送去的求助信之後,立刻帶著人便直接來了昭雲城。
“多謝駱大人了。”曾維抹了一把汗,拱手朝駱謹言一揖。
救命之恩,無論如何都是要拜謝的。
駱謹言擺擺手道:“曾大人放心得太早了,這裡可是南疆。”
曾維是朝廷派駐南疆的宣慰使,代表著朝廷的威嚴和體麵,因此他是絕對不能做出背著謀害三位族長的罪名逃跑的事情的。
而如今他們在南疆勢單力孤,若南疆人真的不顧一切非要殺了曾維,就算是駱謹言也未必有辦法。
駱謹言不可能帶著大批人馬進入南疆,而他個人能力再強也抵不過對方人多勢眾。
曾維自然也明白這個道理,有些無奈地苦笑道:“若不是大人來得及時,下官恐怕今天也撐不下去了。”
駱謹言不顧危險深入南疆來幫助自己,卻連累得他賭上性命替自己爭取時間,曾維不僅感激還有些內疚。
駱謹言卻沒有想這些,直截了當地道:“我們時間不多,也不確定王爺是否能及時收到消息趕來,眼下咱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曾大人,你與那三位族長交情如何?那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為何三位族長收到信後會毫不猶豫地來與你會麵?”
曾維思索了一下,道:“我看過那封信上,寫的是朝廷願意支持丘磁部族長為南疆王。我是代替朝廷與丘磁族長商談此事的。另外兩邊的信我雖然沒看過,但就算不是完全相同,應該也相差無幾。”
聞言駱謹言冷笑道:“這話他們也信?”
朝廷若是有意扶持南疆王,早就做了何必等到現在。
南疆本就一直有不臣之心,若是真多了一個南疆王,更是麻煩。
“確實。”曾維點頭道:“所以,看到那信函之後,我第一個想法就是丘磁族內的人謀害了族長,嫁禍栽贓於我。”
“朝廷冊封的宣慰使,可不是一個好的栽贓對象。”駱謹言若有所思地道。
一不小心就會引來朝廷的徹查,南疆這些部族最不願意的,應該就是朝廷介入南疆事務。
曾維苦笑道:“不錯,知道三位族長幾乎同時被害,我就知道我恐怕是猜錯了。”也是因此,曾維才立刻派人向駱謹言求助。
三位族長同時遇害,凶手還直指朝廷冊封的宣慰使,這絕不會是普通的部族內的權力鬥爭,甚至都不大可能僅僅是部落和部落之間的勾心鬥角。
這明顯是有人想要離間朝廷和南疆的關係。
兩年前,因為鸞儀司的事情,南疆人本就對朝廷有些戒備和不滿。隻是因為自己理虧,又有陵川侯從中調節,才維持了和平的局勢。如今出了這樣的大事,南疆三大部落沒有立刻殺上宣慰使司,已經是相當克製了。
隻是不知道,這份克製能維持多久。
“以駱大人之見,我們如今該如何是好?”曾維問道。
駱謹言道:“如今最要緊的事情,自然是查清楚事情的真相,隻是我們隻有五天時間,實在是有些……”並不是駱謹言不想爭取更長的時間,但他也必須要估算堪布剌的耐心極限。
他今天進入宣慰使府就發現了,門外的幾條大街上到處都是監視的眼線,那些人隨時有可能衝進來對曾維不利,而宣慰使府這些人,是不足以震懾這些南疆人的。
曾維能被派來接替陵川侯,自然也不是沒有本事的人。他略一思索道:“所幸那三位族長死去的地方距離昭雲城都不遠,其中那位古河族長更是直接死在了城裡,想要調查也方便一些。我和駱大人分頭去調查。”
駱謹言看了曾維一眼,“曾大人,你若是走出宣慰使府,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曾維笑了笑,道:“若是一直躲在這裡,恐怕也無濟於事。雖然堪布剌答應了給我們五天時間,但他一人說了也未必算,其他兩家若是忍不住,一樣會衝進來。我和丘磁部少族長還有幾分交情,或許能說動他,我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