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 江天樂的鬨鈴準時響起。從兩年前開始,她變成了一個有時間觀念的人。作為伴娘,她現在需要和沈汀先回自己家換衣服拿東西, 然後趕到焦梓家送她出嫁。
濮嘉寧也起得很早,他用徐衍的跑步機晨練, 精神抖擻地和從徐衍臥室裡走出來的江天樂打招呼。
江天樂看懂他的眼神,擺了擺手:“不要想多了, 我隻是跟徐衍換了個房間。”
她沒撒謊, 昨晚她說了那些話之後,徐衍就自己睡了。這人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 但過於沉默, 就連後來她悄悄離開, 他也沒反應。
沈汀跟濮嘉寧聊完進房間, 發現床上的人變成了徐衍,氣得要把江天樂大卸八塊。她吐槽這兩人心真大, 她要是和徐衍睡一晚, 這還怎麼得了。
“睡就睡唄, 你隻要對他下得去手。”江天樂無所謂道。
沈汀更無所謂:“有什麼下不去手的, 他膚白貌美身材不錯,睡了不虧。”
江天樂收拾好自己才去叫沈汀, 她把沈汀從床上拖起來時,濮嘉寧也正在想方設法地催徐衍起床。
徐衍有很多嬌氣的壞毛病, 例如起床氣, 他在半醒不醒的狀態下宛如神遊, 通常需要半個小時以上才能變回一個正常人。
他被濮嘉寧強行拽起來之後,呆坐在餐桌前,盯著江天樂塗一支不知道是什麼霜還是精華的東西,見她塗完一支,又去搗鼓另一個瓶子,皺起了眉毛。
他從前就搞不懂女生小小的包裡怎麼能裝得下這麼多東西。
江天樂瞥他一眼,他因為白,又吃不胖,縱使不像彆的男人那樣能夠經常鍛煉,身材也還算能看。
但沉迷他□□的階段早已經過去了,最近幾次親密接觸,江天樂總能是在久違的心動中找到熟悉,而不是新鮮感。
她忽然想,徐衍是不是也對她失去了新鮮感,所以這兩回他刹車都很靈。還是這個男人在某方麵退化了?
如果他真的因為年紀到了,不如毛頭小子般孔武有力了,那她可就虧大發了。
“塗這麼多,不累嗎?”徐衍咬著玻璃杯的杯壁,揉了揉沒有完全清醒的眼睛。
江天樂聳肩:“比起老,我寧願累。”
“你的臉,是沒有以前那麼……”
“你的頭發有點亂。”江天樂打斷他,又提醒他最好去穿一件上衣。
“沒有以前那麼有肉感,但現在也很好看,每個階段有每個階段不一樣的美。”徐衍堅持把剛剛那句話說完。
江天樂覺得他的嘴變甜了,可她不吃這一套。她滿腦子都在想,為什麼上帝這麼不公平,二十七歲的男人可以像二十歲那樣年輕,肌膚絲毫不曾衰老,但二十七歲的女人若不是天生麗質底子好,都需要為日漸消失的膠原蛋白補貼一層又一層厚重的護膚品。
徐衍趕在沈汀收拾好之前先把自己給收拾好了,江天樂驚訝他的起床氣竟然在時隔幾年後消失不見了。
“送你們回去吧,我們順路去新郎那邊。”徐衍打不好領帶,去找濮嘉寧幫忙。
濮嘉寧嫌棄地跟他親密接觸著,沈汀出洗手間看到這一幕,拍拍手,說很有愛。
“天樂,你不會打領帶嗎?”濮嘉寧問。
“她不會。”徐衍斷言。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江天樂走過去把濮嘉寧剛打好的拆掉,快速幫徐衍重新打了一個。
徐衍臉色反倒不好看了,他問:“你學這個乾嘛?”
“你管我呢。”
陪焦梓化妝的時候,江天樂收到徐衍發來的微信。
徐衍說:“我不知道你學會了定鬨鐘早起,學會了打領帶,你也不知道我改掉了起床氣。這多有意思啊,我們大可以重新認識一下彼此,彆再糾結過去。我不想快活了今天沒明天,你就稍微對我有點責任心吧。”
江天樂回給他一個冷冷淡淡的表情包。
十點整,吉時剛到,謝博航帶著一眾伴郎好友來接親。習俗都是按傳統來,堵門、藏鞋、捉弄新郎、搶紅包,雖然沒有新意,可大家樂在其中。
徐衍偷偷塞了幾個大紅包給江天樂,趁著熱鬨跟她開幾句玩笑。他問江天樂送閨蜜出嫁怎麼一點傷感的情緒也沒有,江天樂說盼了這麼多年,隻覺得欣慰。
那天晚上,她說她最羨慕的人是焦梓,這是她的真心話。如今看到焦梓和謝博航譜寫了現實版童話故事,她發自肺腑地感到高興,同時也相信這世上真有愛情童話可言。
“我也很羨慕謝博航,焦梓對他多好啊。”
“那是因為他對焦梓也好。”
“你憑良心說,我以前對你不好嗎?”
“一般吧。”
“小垃圾,沒良心。”
江天樂側頭看著徐衍:“因為你恐婚,所以我們好的那會兒,你從來沒說過以後要娶我這種浪漫話。”
“承諾再多,做不到有什麼用。”
“是,感謝你當初沒有承諾。”
“陪伴就是承諾,江天樂,願意陪伴才是愛一個人的證明。”
“我們倆談了多久來著?兩年零三個月?在一起的日子不超過一百天吧。”
“超過了,見麵在一起的時間大概有一百零七天。”有人鬨來鬨去鬨到兩人麵前,徐衍抬手把江天樂護在懷裡,又說,“陪伴不一定都是有形的,其實我陪了你很多年,我們倆的感情不是從正式戀愛才開始,當然,也不是分手那天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