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如劉青山說的,出發後就得風餐露宿。
這時候大部分地區都是人煙稀少的荒郊野嶺。
放眼望去,高山密林,不但旅舍食肆難覓,還充滿了許多未知。
這正是為何自古從不乏客死異鄉的旅人,且舉子路途死亡人數也遠遠大於停留在目的地的死亡者。
好在如今民富國強,雖然除去長安大明宮中有磚道,其他幾乎都是土路,但本朝道路最大的特點就是四通八達,隻要順著官路朝要去的方向一直走下去,十之**都能找到要去的州縣,等遠遠看到土黃色的城池,那便是勝利在望了。
但苦於現在交通極其不便利,離鄉遠行一次,少則十天半月,長則三個月以上也是常見,路上的旅人們不免日夜兼程趕路。
是以,才有天朝唐時被稱為“閩南第一進士”歐陽詹在《賦得秋河曙耿耿送郭秀才應舉》書:“月沒天欲明,秋河尚凝白。皚皚積光素,耿耿橫虛碧。”
大意為:在黎明時送郭秀才。
可見斯時行路,何等起早貪黑。
清河、青陽二地毗鄰而居,兩地相距不過一百八十裡。
按照“陸行之程:馬日七十裡,步及驢五十裡,車三十裡。”的普通行程計算,從青陽徒步到清河,約三四天的腳程。
即便走得再慢,兼之頗有雅興一路遊山玩水,也要不到十天。
是故,爺仨倒不用早行夜行的趕路,一切以身體為重,畢竟途中太過疲乏,極易受病魔入體,又在荒郊野外,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才真是得不償失了。
許是沒有具體的趕路任務,也或是現代武俠劇看多了,還有劉青山平日沒事就吹噓“遊俠仗劍走江湖,隻為天下不平事。”
再聯係她每日必反複吟誦學習的唐詩裡,處處可看到“俠”的影子,其中最出名當屬詩仙李白的《俠客行》:
十步殺一人,千裡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何等讓人熱血沸騰的古詩,不愧是詩仙所作,吟誦間畫麵頓生:
那刀光劍影之間,仿佛現代電影《臥虎藏龍》一襲白衣的李慕白與玉嬌龍竹尖相鬥,也好似《十麵埋伏》裡金捕頭帶著小妹在竹林裡大殺四方……總之,熱血江湖,腦中出現的畫麵美中帶剛。
劉辰星也就難得腦子裡不被讀書占據,留了一小片空間給心中那個江湖夢。
懷揣著這幾分隱約的期待,一走就是三日,每日至少三十裡路。
到底是鄉野間長大,三十餘裡路也不算多疲乏,反倒是充滿了新體驗。
第一日還在青陽縣境內,路有村落,即借農舍投宿。這在現代幾乎不可能,除了農家樂,再是熱情的鄉親們,一般也不會將自家房屋借給過路人,何況還不收錢帛?
當然他們也不好意思憑白住了,又用了他人柴火,走時還是在茅屋裡留了二十文。
……
時下三十裡設一驛,十五裡多有一館。
驛,供出行官員們住宿、飯食和出行工具之所,一般庶民是不能借住的。
館,即招待過往官客的旅店,有公家開的公館,也私人的旅店。
第二日則計劃著路程,趕在暮至,夜宿私人旅店。
大概已到清河境內,旅店有不少白衣舉子,他們秉持“君子遠庖廚”的聖人之言,不可能借灶烹飪,多在館廳花錢用食,見彼此都是赴考的舉子,幾句話攀談下來,便是稱兄道弟,然後結伴而行。
還是老生常談,世道苛刻,劉辰星身為女子,不好與一眾男舉子混在一起,旅途依舊爺仨行,自是沒有遊俠裡的意氣相投,結伴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