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確實,一兩個月沒有回家,又風塵仆仆數天,當下沒有比飽餐一頓家裡的飯食更重要的事了。
端午一過,就是伏天,熱得人食量都輕減了。
這個時候,食酸味湯,就最是開胃。
時人為了長時期保存食物,常將各種肉食、素菜醃漬風乾,在鄉下從春天開始,一直持續到深秋,漫山遍野都是新鮮的野菜,而將它們醃漬起來以佐餐,就是農婦們最為拿手的一項活計了。
柳氏也不例外,廚房裡醃了兩三壇野菜,知道兒女都是口味偏重的,加之在外麵待了不少日子,難免不適應食欲下降,她就從壇子裡撈一大筷子醃菜,又將三斤重的大魚去鱗切片,兩樣食材一起燒了,就有鮮嫩的魚肉可食,也有酸爽可口的湯喝。
劉辰星在現代就是四川人,除了愛吃辣,便是酸菜魚最對味兒了。
一碗香菇雞湯養了胃,接下來就是大快朵頤了,就著酸菜魚一連食了兩個麥麵蒸餅才算完。
俗語有雲: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
縱使州城的獨棟小院高床軟枕,各類家具一應儘全,卻如何比得上家中自在?
尤其滿足的一頓暮食後,再痛快的洗去一身塵埃,換上乾淨寬鬆的布衣,躺在阿耶親手編織的竹席上,這一刻愜意到了極點。
原以為在州城所見所聞那麼多,自己還真在古代一路過了縣試,又過了州試,馬上就要去皇城腳下省試了,這一晚多少會胡思亂想些,結果人一仰躺上竹席,上下眼皮就直打架,幾乎下一瞬便睡著了。
年輕就是革命的本錢,黑甜的一覺後,第二天起來精神倍好,再瞧阿耶紅光滿麵的樣子,阿娘眉眼含春的嬌媚,必然是小彆勝新婚了。
又一念耶娘四十歲尚不到,這等如膠似漆,她不會多一個小弟弟或小妹妹吧?
劉青山正跪坐在堂屋當中的矮桌上,吃著豆醬麵片湯了,見一邊的劉辰星竟然沒動筷,太少見了不說,還直瞅著耶娘,就伸手到劉辰星眼前晃了晃,納罕道:“怪了,發什麼呆呢!?”
劉辰星一把揮開劉青山礙事的手,目光依舊不離耶娘,單手撐著下頜思考道:“阿娘和阿耶感情真好,不定能給我們再添個弟妹,正好我們此去長安省試,也不知道幾年才能考上進士再做官,有個弟妹也好陪阿耶阿娘。”
劉青山本來被“再添一個弟妹”驚住,但一聽劉辰星後麵所說,隻覺有幾分道理,就也望向圍坐用食的耶娘,點頭道:“阿星說的有道理,多個弟妹陪耶娘,我們在長安也放心。”
估計心虛,被兒女一說,就想到了昨夜,柳氏臉上倏然一紅,但見兒女正一瞬不瞬地望著自己,遂將豆醬麵片湯從盆裡盛出一碗給丈夫時,不由暗暗瞪了一眼。
男子在這方麵天生比女子外向,劉千裡接過朝食,就樂嗬嗬地道:“前兩年忙著修房子,給你們掙讀書的錢,也不敢多要一個孩子。如今你們也學有所成,再添一個弟妹,家裡也養得過來。”
言下之意,是可以打算再要一個孩子了。
柳氏自是聽出來了,大概是沒想過這一茬,她微微愣了一愣,眸中閃過一抹深思,手上卻嫻熟地為自己盛了一碗麵片湯,岔開話題道:“趕緊朝食,一會兒還要去村口的老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