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對所答策文頗為有把握,但科舉的不確定因素太多了,像柳阿舅那麼有才一個人,都還考了四年,劉辰星自也不敢懈怠,何況十年下來學習慣了,一日不學習總覺得有所欠缺,遂省試過後,她照常清早起來讀書晨讀,書法練字。
這日一樣的作息,晨讀完後,柳阿舅和阿兄都不在家,劉辰星一個人更懶得做朝食,幾步路走到坊門口要了一碗黃澄澄的粟米粥和羊肉包子吃了,就回到家中練字。
天氣尚冷,劉辰星就跪坐在正堂的地爐旁練字。
按照進度,今日當默寫《禮記》第二十八篇《仲尼燕居》。
蘸了蘸墨,提筆揮毫潑墨,第一句“仲尼燕居,子張子貢子遊侍,縱言至於禮。”便現於宣紙之上。
她從習字開始,便以時下最常見的“楷書”練習,如今練習“楷書”已有十年。
十年如一日的練字之下,一手“楷書”可窺已有小成。
隻見《仲尼燕居》第一句二十來個字,字體端莊,筆力遒勁,再見書法之人不過十五稚齡,如何也當得一聲大讚:極好!
劉辰星看著自己所寫之字,卻倏然一歎,不甚滿意地搖了搖頭。
果然已到瓶頸,無論再怎樣練習,字體也毫無寸近,最多行筆更為流暢紮實罷了。
既然再寫也不滿意,劉辰星索性放下筆,欲起身到院子裡走走,讓自己想一想從古至今的書法大家如何練字。
“書法大家”四個字閃過腦海,劉辰星腦中靈光一閃,忙不迭轉身,看向正堂上座牆上懸掛的八個大字——天道酬勤,終成大器。
前四字乃方正的正楷,後四字乃狂放不羈的草書。
二者雖是不同字體,但一比之下,高低立見。
劉辰星目光久久落在“終成大器”四個大字之上,心中猛地一跳。
當年她見識淺薄,不知薑墨大名,如今在長安待了一年多快兩年之久,身為一個文人,饒是交際圈狹窄,也知薑墨書法大家之名。
想到年初薑墨留給她的話,可去城南郊區拜見。
當年省試未能參加,自然未按當初所言省試之後去拜見,後來又有麻辣燙和火鍋生意纏身,也就一直未去。
如今阿舅和阿兄都不在,她又省試完無所事事,不如城南一尋薑墨,若能得一指點,豈不比現在這樣冥思苦想更好?
劉辰星眼睛一亮,又見現在不過早上,當即換去身上的胡服,穿上正式的褐袍,就騎馬往城南郊外而去,也算是趕上了一波探春的熱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