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最後一番話,中書舍人賈章說得語重長心,一派為天下社稷著想之態。
吏部為尚書省六部之首,掌全國文職官員銓選、勳封、考課之政,楊貫之身為吏部侍郎,對於何人放於哪個位置有一定見解,他聞言不由開口道:“賈舍人所言有道理,容我先將劉辰星的五篇對策謄抄一遍,今晚再仔細斟酌。”
說罷,從左司郎中曹敬手中拿過試卷,轉身回到一旁的矮案前坐下,展開試卷準備謄抄,但見上麵正楷字跡工整,筆力遒勁,不由點頭,道:“不過十四、五歲而已,正楷就有習字十多年的筆力,可見平日必是勤於習字。”
吏部侍郎楊貫之雖身居要職,卻生平有一大愛好,便是書法。
在場都是同朝為官多年了,對彼此都有一定了解,聽到楊貫之如此評價,便知他對劉辰星這手書法比較欣賞。
聞言,左司郎中曹敬卻對劉辰星掠過一絲不虞,憑她答卷的水準,還有楊貫之的欣賞,想要金榜題名並不難,作何要特立獨行的寫出那等觀念,結果弄成現在這樣。
但他還是看了一眼外麵的天色已有幾分晦暗,從旁案上點了一盞油燈遞到吏部郎中楊貫跟前,為劉辰星說話道:“聖人求賢若渴,才女尤其難尋,劉辰星才思敏捷,還有一手連楊侍郎都稱讚的書法,實是難得,在下也謄抄一份試卷,回去仔細閱覽。”
楊貫之今年五十,現在天色又開始暗下來了,他視力自是有幾分下降,這時有燈光在一旁照起,眼前頓時清晰不少,他不由暗暗點了點頭。
吏部侍郎韋易仁一直未多言,畢竟考官中既有主考官知貢舉,又有職位隱壓他一頭的吏部侍郎在,但如今各有爭議,且相繼表態,他也少不得提出自己的看法,道:“對於劉辰星是否入榜,我等各有爭議。另外現在還有鄭婉兒和肖思思二人雖是女舉子,但學識不比我等昨日選出的男舉子差,是否按照往年慣例,女舉子隻選一人,在下認為還值得商榷。總之,公平是我等這次閱卷的原則。”
想到一旦要遵循原則,就可能不止一位女舉子上榜,這邊還有劉辰星的問題沒解決,隻怕明日是確定不了最終榜單的。
說著,又想到這些,韋易仁頗為頭疼的揉了揉額頭。
中書舍人賈章見禮部侍郎韋易仁所言,顯然是接受了他的觀點,吏部侍郎楊貫之和左司郎中曹敬雖然還在糾結劉辰星的答卷,但也並未反對他所言,便心知是時候了。
他成竹在胸,這就向今年的知貢舉戶部侍郎姚崇正叉手一禮道:“姚侍郎,現在我們已再三確定要公平閱卷,那麼當將女舉子和男舉子一視同仁,而且自開女科舉以來,一直倡導男女舉子同場競技。所以,下官認為,當將昨日選出的二十餘位男舉子和今日選出的三位女舉子一起排名!至於今年給出的錄取人數不得超過二十八人,那就從男女舉子共三十人中,選出最後兩名予以淘汰,之前二十八名予以金榜題名!”
此言一出,四下又是一靜。
戶部侍郎姚崇正閉上眼睛,這賈章果然是歐陽子衿一係的,屢屢變革就數這些人鬨得厲害,也莫怪能得女皇賞識。
看來今年科舉不是他想的那麼容易過去了。
一念畢,姚崇正定了定心神,睜開眼睛道:“還是那句話,公平不能丟。所以到底如何錄取和排名,諸位今晚還是再細想一下,明日我等再綜合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