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說到最後,語氣陡然一沉,中氣十足。
目光也逐一掠過一班朝臣,鳳眸不怒自威。
似乎鳳眸之下,一切無處遁形,眾朝臣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
待發現自己下意識地臣服於女皇的鳳眸之下,心神隨之一凝:女皇還沒有老。
想到近來自己的所作所為,坐在左邊第一排的晉王忽然心下惶然,不由抬頭擦了一擦額頭冒出的冷汗。
坐在其右手的中年男子比晉王年輕一些,約有四十出頭,濃眉大眼,相貌堂堂,正如劉辰星所猜測,亦是一品親王,乃晉王之弟梁王。
見兄長晉王隻顧擦汗,抬手時撞到自己也未察覺,梁王念及不日前聽到的溫柔軟語,阿兄如今確實方寸大亂,越發沉不住氣了。
梁王皺了皺眉,想提醒一二,又想起耳邊溫柔的勸言,在姑母眼皮底下,必要時候得明哲保身,這樣至少他們兄弟能保全一個,隻有他保全下來了,也才能護住阿兄。
也就一個轉念間,梁王打消了提醒晉王的念頭,繼續低著頭,又思索起女皇這一番話何意。
其實女皇的話,並無太多好多想的。
數日前,女皇就憑柳文蘇諫言,便很快同意增開殿試,必然心中已存了改革科舉之意,現在重提科舉選拔人才,難道女皇又要如何改革麼……
想到女皇近來越發器重寒門子弟,要不就是重用無甚根基的新貴,這次增開殿試,可謂極大提高了科舉的地位,而科舉又是寒門子弟唯一出仕的途徑,等同於再一次施恩了寒門舉子。
其手段背後,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這不僅是要削弱士族的實力,怕是連他們這班重臣的權力也在削弱……
崔相身為中書令,乃群相之首,又出自五大高姓士族,心中感觸不覺更深。
當年曹操已威震四方之時,他們清河崔氏先祖崔琰談及侄女許配給曹植時,曹植卻言:“清河崔氏,怎敢高攀?”
如今時人雖仍以娶她們五姓女為最大榮耀,他們也多是五姓七宗內部聯姻,可是如今多了這一個殿試,進士已經可以遇見將越來越受重視,這勢必導致他們在人才方麵的優勢被逐步蠶食,影響力受損……
那這一困局,該如何破解?
聽著女皇這番話,催相頭疼地皺起了眉頭,為了士族的未來,心底隱隱的念頭不由再一次冒出了來。
可是真要接納科舉出來的寒門新貴麼……?
催相猶疑不決。
他坐在右側第一排,發愁的目光一抬,就正好看見立在一步之遙的劉辰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