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大侄兒雖是長兄唯一的子嗣,性子卻和她溫和謙虛的長兄不一樣,在外一貫不苟言笑,自己倒也曾憐他幼時就無雙親在身邊,多為體諒,可本人性委實不討喜,人太過冷峻,心思又太沉,十次最多見一次麵露真實的笑容,這會兒竟然真切的笑了?
長公主愕然。
不過現在也沒了剛才的著急,長公主隨之想起自己原本的看戲之心,念頭略一轉,便隱約猜到些許原因。
為何是些許?
實乃這大侄兒笑得莫名其妙,她都沒有提及劉辰星什麼,也就不能確定沈仲夷為何笑了,隻能算是滿足一下自己看戲的心思。
但劉辰星這事雖是有驚無險過了,可她還沒忘了沈仲夷連她也誆了,差點讓她成為把一個有才氣又堅毅的小娘子名聲毀於一旦的中間人,說不定為了讓自己欽點的女狀元好看,就讓劉辰星得個妾的名份一輩子禁在後院,那她才是罪過。
長公主這就斂了笑容,搖著扇子不鹹不淡地道:“劃龍舟賽事馬上就要開始了,魏王既然已經換好衣裳了,又在書房休息了,差不多也該去比賽了。”
長公主性子憎惡分明,從她至今不改沈姓就可見一般,自己與事先說得不一樣,把後院的人都支開了,長公主自不會有好臉色,沈仲夷心知肚明,也不在此討人嫌了,他看了一眼依舊門窗禁閉的左廂房北室,才出現了一絲真切笑容的臉上就是一沉,隨之鳳眸一斂,還是儘了晚輩應儘的禮數,向長公主頷首道:“不打擾姑母了。”說罷,也不遲疑,徑自轉身離開。
周圍宮人紛紛低頭斂目,恭送沈仲夷離開。
聽到沈仲夷離開的動靜,劉辰星又在房中等了一下,估計沈仲夷已經走出後院,她這才打開房門,先往院子裡看了一眼,見的確不見沈仲夷其人,方疾步迎出院子,向長公主欠身一禮,道:“多謝長公主。”
剛才在房內已經將長公主和沈仲夷的話聽得一清二楚了。
長公主一再為她說話,證明她和沈仲夷雖同在院子,卻一直沒有碰上麵。而且從最後長公主對沈仲夷下逐客令看,今日之事雖有長公主的手筆,畢竟她和沈仲夷都出現在此,不可能是巧合,但是自己會和沈仲夷衣衫不整共處一室,整個院子連一個人都沒有,十之八九就是沈仲夷這個人麵獸心的在搗鬼。
不能想沈仲夷,一想到這個人,就不忍不住氣血上湧。
劉辰星深呼口氣,讓自己不去為那下作之人分神。
看著向欠身向自己行禮的劉辰星,長公主不由滿意一笑,眼裡更是不加掩飾的欣賞,她沒有錯過劉辰星剛才出房門的神情,又是沈仲夷走了才開門,又是先看了一眼沈仲夷不在才走下院子,可見不根本不想攀上她那皇長孫侄兒,更聰慧的知道自己再幫她,一來就道謝。
這樣的小輩,實是不錯。
頭腦清楚。
長公主越想越喜歡,如是拉起劉辰星道:“也中午了,正好我也腹餓,你去陪我一起用午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