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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妃如此多嬌 鵲上心頭 10127 字 4個月前

剛出生的孩子, 像個沒毛的猴子, 小小一團縮在繈褓裡。因為剛扯著嗓子哭過,這會兒已經累得睡著了。

蕭銘修覺得他就自己一個巴掌大,根本不敢碰他,示意奶娘抱著繈褓上前來給謝婉凝瞧。

謝婉凝渾身乏力, 根本起不來身,蕭銘修便主動把她抱進懷裡, 讓她能看一眼孩子。

蕭銘修突然有些緊張,那小毛猴一樣的崽子,也不知道謝婉凝看了會不會嫌棄。

不過謝婉凝卻是一眼就看癡了,她抬不起手,隻讓奶娘把孩子湊到她唇邊, 讓她輕輕親了一下。

孩子小小打了一聲呼嚕。

謝婉凝越看越喜歡, 好半天才問:“男孩女孩?”

剛她整個人都暈了,完全沒聽清穩婆說得是什麼,以至於這會兒竟不知孩子是男是女, 跟蕭銘修兩個傻樂了半天, 才想起來問。

蕭銘修其實也沒注意,這會兒有點尷尬, 便看向奶娘。

這奶娘是早就選好的, 很是穩重, 被陛下和娘娘這麼一看,立即道:“恭喜陛下,恭喜娘娘, 是個小皇子。”

謝婉凝輕輕“嗯”了一聲,讓奶娘抱他下去沐浴喂奶,終於鬆了口氣。

“可算是有個皇子。”謝婉凝念叨了一句。

這時候穩婆要給謝婉凝清理身體了,她不敢請陛下出去,隻好懇求地看向太後,太後就笑著衝蕭銘修招手:“皇兒,咱們先去看看孩子,叫婉凝歇一會兒。”

有些事,哪怕親密如夫妻,太後也知道謝婉凝一定不想讓蕭銘修瞧見。

一屋子人都瞅著自己,蕭銘修就是還想陪,也知道自己應當出去了。他低頭在謝婉凝汗濕的臉蛋上親了一下,低聲道:“朕去看看孩子,你歇著,一會兒再來看你。”

等她出去了,穩婆趕緊湊上來,仔仔細細幫謝婉凝清理。

孩子就在隔間裡,奶娘剛喂過奶,正抱著他輕輕拍嗝。蕭銘修對這孩子相當認真,謝婉凝剛一懷上就開始挑選奶娘,如今一共有三個輪番伺候他,就怕餓著他的小乖乖。

太後也是歡喜得不行,站在一邊示意奶娘把孩子遞給她,奶娘見她今日頭飾簡單,手上也沒戴金銀玉器,這才把繈褓端端正正放進太後懷裡。

一股奶香味撲鼻而來,太後和蕭銘修不由自主地輕歎一聲。

太後輕輕拍著繈褓,對蕭銘修說:“為了生他,婉凝不容易。”

蕭銘修鼻子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早年剛做父親時,他還正年輕。

他從小到大所見所聞,皆是那般生活。他沒陪伴過懷孕的侍妾,也沒有太多感動過孩子的降生,或許有那麼一點雀躍和期待,卻無更多牽掛。

宮裡上下,宗室內外,皆是如此。若無意外,他會這麼平平淡淡過完一生。

可後來他還是遇到了謝婉凝。

他漸漸懂得什麼是喜歡、什麼是尊重、什麼是珍重、什麼是愛情。人生裡的酸甜苦辣,都是她帶領著他嘗的,從意識到自己喜歡上她的那一刻起,他的人生就豐富多彩起來。

後來他們終於牽手、定情、走到一起。

這一路風風雨雨,宮裡發生了許多事,來來去去許多人,他的心依然堅定,依然一如往昔。

那時候他就明白,自己是非她不可的。

直到謝婉凝有了身孕,她才對他軟和下來。他們經常會牽著手在花園裡散步,對孩子有一些期待和盼望,也會一人捧著一本書,想給孩子挑選一個可心的名字。

陪伴,是最深的情,是無法割舍的眷戀。

也正是因為陪伴,讓他對這個孩子,產生了最深厚的感情。

那是以前從來都沒有過的。

他哽咽一聲,卻強忍著沒流下淚來,太後看著他感慨萬千,低聲道:“直到這一刻,我才覺得你長大了。”

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心愛女人的丈夫,也是可愛孩子的父親。

你是個大男人了。

太後讓奶娘抱著孩子下去休息,領著蕭銘修出了暖室,去了偏殿:“以後啊,我就不用老替你們操心咯。”

蕭銘修微微一愣,正想要出去送她,卻不料太後衝他擺了擺手:“不用啦,去看看婉凝,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蕭銘修沒有堅持,卻讓寧多福替他跑了一趟,他自己則進了產房,陪在已經熟睡的謝婉凝身邊。

她臉上還有疲勞過後的蒼白,嘴角卻帶著笑,顯然正在做美夢。

蕭銘修俯下身去,在她額頭印了一個吻:“你是個好母親,辛苦你了。”

貴妃娘娘生下皇長子之後,宮裡依舊安靜如往昔,不過蕭銘修確實很高興,給聽濤水榭、禦膳房和尚宮局的宮人們都發了賞銀,叫他們也能沾沾喜氣。

他一直沒有對外宣召,隻等著最恰當的那個時候。

宮裡有這麼多太醫,謝婉凝在頭幾天的疲乏之後,慢慢養了回來。她在產房裡坐月子,每日都看著奶娘照顧大皇子,等大皇子睡下了,她往往也就跟著困頓起來,有時候一整天都不怎麼醒。

蕭銘修不敢總去打攪她養神,便隻在一日三餐的時候過去陪她說說話,順便說一下孤枕難眠的不適和寂寞。

每到如此,謝婉凝就笑著安慰他:“就這個月,等陛下從宮中回來,也就差不多了。”

孩子是十五生的,也就是說等到上元節時,他剛好滿月,謝婉凝也能出月子了。

蕭銘修不過就是跟她賣賣乖,好叫她不那麼無聊,見她一本正經算日子,也忍不住笑了:“這小祖宗若是被吵了美夢要哭瘋人,也請不了說書先生給你講戲,便也隻能忍一忍了。”

謝婉凝就笑,說:“這孩子嗓門確實大,哭起來那個驚天動地勁兒,可真是厲害。”

孩子在娘胎裡養的好,出來又不缺奶水,自然身體康健力氣足,現在已經能活動起胳膊腿來。雖說他現在也看不清眼前的人,卻也似乎是知道誰是他娘,隻要謝婉凝一抱著,立即就不哭了。

一想起這事,蕭銘修就板著臉說:“你可彆老抱著她,仔細再落了病,太醫都說過了,可要當心。”

謝婉凝也不知他怎麼就有那麼多工夫關心自己這事,心裡卻甜滋滋的,拖著嗓音道:“臣妾明白的。”

雖說確實依依不舍,但小年節時,蕭銘修還是要從玉泉山莊往盛京趕。為了多陪謝婉凝幾天,他頭一回換下禦輦改騎馬,也不顧冬日寒冷,就這麼領著羽林衛和儀鸞衛疾馳而去。

跟他一起離開玉泉山莊的,還有幾個嬪娘娘,祭祖的時候身後空蕩蕩的,也確實不好看。

德妃和麗嬪被留在玉泉山莊,就怕謝婉凝那有什麼事不好照應。

仿佛眨眼之間,天佑五年的初一,便在一邊金燦燦的暖陽中悄然而至。

蕭銘修和太後按部就班完成了整個年例,在下午開筆時,麵對著滿朝文武,突然道:“既然開了筆,就落寫今年第一份聖旨。”

大臣們一驚,立即猜到皇上有大事要宣告。

若非國之大事,聖旨其實都是中書省的中書令謄寫的,這一年裡幾乎很少能看到蕭銘修親手寫的聖旨,政令折子上能見到的機會反而更大,因為也不能本本都寫閱。

蕭銘修這麼鄭重寫一份聖旨,大臣的心就都提了起來。

然而沒等多久,蕭銘修就把聖旨寫完了。

他放下筆,也不等宣讀就親手蓋上禦璽,寧多福立即上前,捧起來朗聲誦起。

“朕惟道法乾坤,內治乃人倫之本。……貴妃謝氏,世德鐘祥,端隆謹恭,賢淑溫莊,中正凜然,毓秀名門。今奉太後慈諭,以冊寶立為皇後。選以三月十八於乾清宮受封典。以立正宮之表範,應征母儀天下萬國,茂本支奕葉之休,佐宗廟維馨之祀。欽此。”

此詔一出,滿殿皆沸。

然蕭銘修至今日,早已大權在握。他年輕強勢,金口一開便是定言,滿朝文武皆不敢抗。

雖說早先就聽聞宮中已在修整坤和宮,但陛下一無試探,二沒宣告,直接便下聖旨立後,也確實聞所未聞。

不說朝臣,就連宗室也一概不知。

他們隻知皇長子已生,確實未聞立後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