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伊麗莎白他們告辭離開。
留在彭伯裡莊園的女士們各自回房間睡午覺,顧千聞也不例外,在克林頓大街的時候她就已經養成了每天睡午覺的習慣。
顧千聞睡了一個飽飽的午覺起床,精神充足,收拾好自己後跑下樓準備去找喬治安娜一起帶狗去外麵草坪上玩,走過穿堂的時候發現卡洛琳和她的姐姐路易莎正在客廳裡聊天。
這間客廳很大,也是平時用於招待客人的會客室,之前眾人接見伊麗莎白他們的地點也是在這裡。
客廳裡麵鋪著藍色的地毯,散放著著洛可可風格的椅子,哥特式的吊燈,紅色的實木沙發和枝狀燭台,營造出一種典雅的氛圍。
卡洛琳和路易莎坐的位置,恰好有一株高大的盆栽植物擋住兩人,隻能隱約看到兩人的身形。
那株盆栽植物枝椏交叉生長,葉子綠油油的,看起來讓人賞心悅目,顧千聞不認識這種植物,以前也沒注意過,現在看到了,還覺得挺好看的,目光不由多看了兩眼,發現卡洛琳和路易莎在說話後,顧千聞收回目光準備轉身離開。
“沒想到伊麗莎白也會到德比郡,真是陰魂不散”,卡洛琳憤恨的嚷道:“達西還邀請她來做客,在哈福德郡的時候我就看出來達西愛上了她,現在還邀請她來彭伯裡莊園。”
說到這裡卡洛琳越發氣憤,抱著手臂說道:“路易莎,他這是準備讓這座莊園的未來女主人檢閱這座漂亮的大廈嗎?”
卡洛琳說話的聲音並不小,所有的話語都清晰的傳到了顧千聞的耳裡,她剛準備離開的腳步停了下了。
顧千聞咬著唇,彎腰偷偷聽裡麵的談話,很快裡麵繼續傳來聲音。
“莊園的女主人?”路易莎驚呼道:“你在說笑嗎,卡洛琳,彆說這種氣話,要是伊麗莎白能成為達西夫人,那一定是我聽過最好笑的笑話,那樣的鄉下小姐,成為達西夫人?”
“是呀是呀,她的確隻是個鄉下小姐,但你看看我們的兄弟,查爾斯到現在還沒有忘記簡,之前一個勁兒的向伊麗莎白打聽簡的情況,我看要不了多久我們賓利家就會有個女主人了”,卡洛琳冷聲冷語的說道。
路易莎瞬間止住了臉上的笑意,再也笑不出來。
知道達西喜歡伊麗莎白,還有可能要娶她,門外的顧千聞一下慌了神,沒控製好自己發出了響聲,引起了卡洛琳和路易莎的主意。
被發現偷聽,顧千聞感覺難堪極了,站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捏著衣裙支支吾吾:“我……我……”
“原來是維娜小姐”,卡洛琳露出一個笑:“既然過來了,不如進來坐?”
路易莎和卡洛琳都掛上了禮貌的笑意,根本看不出之前憤懣尖銳的模樣。
顧千聞隻好走到兩人對麵的沙發前坐下,她低下頭抱歉的說道:“對不起賓利小姐、赫斯特夫人。”
“沒關係”,卡洛琳大度的說:“這裡大家都可以來,我們的談話也沒什麼不可以聽的。”
對顧千聞的身份,她們都了解的不多,隻把她當作了喬治安娜的好朋友,她年紀和喬治安娜一般大,兩人又整天湊在一起玩的特彆好,才有了這樣的先入為主。
雖然顧千聞隻介紹了自己的名字和家住在倫敦外,其他的一概沒有多說,但她們也隻以為她是個身世普通的姑娘,隻是有幸和喬治安娜結交才能來到彭伯裡莊園玩而已,其他的根本沒有多想。
以卡洛琳的性格來說,顧千聞雖不值得她們花心思結交,但看在她是喬治安娜朋友的身份上,也不可能為難她。
至於和達西的關係,他們連想都沒有想過,顧千聞雖然長的很美,但兩人看起來根本完全不可能。
在大家想來,達西可以喜歡一位聰慧俏皮的鄉紳小姐,可以喜歡一位端莊高貴的名門淑女,但唯獨不會喜歡上顧千聞這樣一位單純軟綿的小姑娘。
至今為止,都沒有任何人懷疑兩人關係,這其中包括喬治安娜和賓利,即使他們兩人發現平時達西對顧千聞不是一般的好,也隻當他對顧千聞是類似於對喬治安娜那樣的感情。
“我們剛才正在談的是今天上午來的那位伊麗莎白小姐”,卡洛琳坦然的說道:“說起來當初在哈福德郡的時候,聽人家說她還是個有名的美人兒,我便特彆想見見她,結果——,這讓我真是感到驚奇,老實說她連維娜小姐你一半的美貌都及不上。”
卡洛琳小小的恭維了一下顧千聞。
顧千聞張了張嘴,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好在卡洛琳也沒有要她答複的意思,接著說:
“老實說她今天看起來狀態真是差極了,皮膚變的又黑又粗糙,根本看不出來有什麼美,而她的風度完全是自命不凡,其實根本登不了大雅之堂,真叫人受不了。維娜小姐,我還要告訴你一件好笑的事,當初我們在內瑟菲爾德花園的時候,伊麗莎白·班內特小姐居然還徒步在泥濘的公路上步行了很長一段路。”
說到這裡她一臉嫌棄:“等我們見到她的時候,她的裙擺上居然全是泥土,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
接下來卡洛琳和路易莎在顧千聞麵前把伊麗莎白的人品、外貌、服裝都一一編排了個遍。
對顧千聞說這麼多,卡洛琳也隻是想要借著顧千聞把這些話傳給喬治安娜聽,兩人關係這麼好,私下裡肯定要談到今天來做客的伊麗莎白,隻要顧千聞將這些話講給喬治安娜聽,想必伊麗莎白在喬治安娜心裡的印象會變的極差。
卡洛琳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為了達到目的,她還透露了一些當初在哈福德郡時,達西對伊麗莎白的感情,目的就是希望引起喬治安娜反感,從而竭力勸阻她的哥哥達西。
顧千聞低下頭,白皙的手掌緊緊的捏住手裡的裙擺,低聲問:“達西先生真的喜歡伊麗莎白小姐嗎?”
“當然!這種苗頭我早就看出來了”,卡洛琳挺直胸膛,臉上表情憤憤的,像一位要出征的士兵一般。
“當初在哈福德郡的時候達西還沉迷在伊麗莎白·班內特小姐的那雙美麗的眼睛裡呢,要我說,也看不出來那眼睛有多漂亮,很一般嘛,還比不上維娜小姐你的眼睛。”
顧千聞突然感覺心裡好難受,酸酸漲漲的,讓她想哭。
卡洛琳之後說了許多伊麗莎白的壞話,但顧千聞根本一句也聽不進去,腦中隻回旋著達西喜歡伊麗莎白這句話。
卡洛琳說夠後,沒多久顧千聞便告辭了,她再沒有心情出去玩,獨自跑回了房間。
顧千聞風一般快速的跑回房間,‘砰’的一聲將門關上,她脫掉鞋子爬上床,窩在角落裡雙手抱著雙腿,將頭埋在臂彎裡。
她一個人越想越難受,眼淚啪嗒啪嗒的落,她到現在才意識到達西以後總會娶一個妻子,會和其他的小姐結婚,步入婚姻的殿堂,那將會是他愛的小姐,很大可能將會是今天那位伊麗莎白小姐,他們會結婚,會生兒育女相伴一輩子,和她是不同的。
顧千聞的心臟像是被針紮一樣,痛的她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