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本以為這次求醫隻需舍財割肉,卻不料還有一道高門檻啊。
“請。”
“一問,你是否已成親?”成親了的可不成。
她搖頭:“不成。”
“二問,你是否士族貴親?”士族貴親的可不成。
她再搖頭:“我隻是一庶族兒女。”
小童見兩問皆戳中點子,不由得瞪大眼睛,急道:“三問,你為何人求醫?”
陳白起思索了一下,最終決定誠實以告:“為家中受傷仆伇所求。”
小童聞言,愕然片刻,接著便是勃然大怒:“好生無禮!竟讓我家先生替你家區區仆人醫治,你、你——趕緊滾!”
陳白起無視他的喝叱,平淡回道:“何必辱人自辱,你亦不過是區區仆人,莫非你受傷重病隻願等死,從不渴求生存?”
不知此話惹到小童哪一根神經,他一改方才傲慢懦弱,麵色倏然猙獰:“你敢侮辱我!”
小童將垂落的寬袍掄臂一揮,便從中衝射出一條黑影物體,陳白起微怔,公子滄月卻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他想都沒想將她一把攬進了懷中,一轉身,“啪噠”一下一物狠狠地齧咬在他的肩頭,當即便見紅了。
他偏目一看,卻是一條機關蛇。
機關蛇並非真蛇,它的軀體用削成菱形的竹節木組成,七八節串聯在一起,前麵鬥一木削蛇頭,後麵插鬥一木削條形蛇尾,用顏料給蛇頭畫上眼睛和嘴及信子,蛇身畫上鱗甲,身形靈巧擺動,酷似真蛇。
公子滄月倏地抿緊嘴角,欲將肩頭的機關蛇掰開,然其蛇齒櫞嵌入血肉太深太緊,這一扯便是鮮血飆射,然他似不覺痛意,冷肅著無暇容顏無半分動容地繼續動作著。
這時,小童嘁了一聲,又甩出數條機關蛇射來。
“主上,當心!”孫鞅等人驟然變色,抽出兵刃傾擋於前。
被埋進一個冷香縈繞淡漠的懷抱,陳白起知道自己先一步被救了,她抬起臉,恰好一滴血珠濺於她眼角,冰冷,似雪融化一樣,沁入她的肌膚。
她瞳仁一頓,這時她體內的麒麟血似被火星燎原轟地一下燃燒了起來,但她那一張溫和含笑的麵容卻像結冰一樣逐漸變得麵無表情,瞳仁漆黑無光。
陳白起一隻白皙小手攀至公子滄月肩胛處,覆上他染上鮮血濕濡的手,代替了他的動作,輕撫著木械蛇下頜,此時她瞎眸金光一閃而逝,麒麟眼顯世,一切皆無所遁形,她在其嘴銜位置看似輕柔實則用力卻按了一下,蛇嘴便哢嚓斷成兩截,鬆開了公子滄月的肩殘毀地掉落地上。
“你在我的麵前傷了他啊……”陳白起放開了楚滄月,她轉身,垂落的衣袍拂過地麵,延伸向下,白衣素帶,一頭青絲隨性飛揚似在陽光中虛幻了一般。
她抬步,一步,一步,踏進了陣法後,仍舊前行著,無一絲滯阻感,她朝著一臉難置信的小童勾唇一笑,腥紅的唇,漆黑無光的瞳仁,那不和時宜的笑容內摻含的陰影令人顫悚。
“*陣。”
倏忽,以她腳底為中心延展出一個浩瀚複雜的符文陣法將小童納入其中,那幽藍詭鶩的水色符文似女巫的魅藥輕易將人的魂魄奪走。
小童捂著喉嚨,痛苦掙紮地盯著她那一雙冰冷高貴的豎瞳,唾液無意識從嘴角滴落,他隻覺自己的靈魂像被人生生拽扯走,然後被拖進了阿鼻地獄之中。
猩紅的血水彙聚成河,絕望的空氣,淒厲刺耳的尖叫,焰獄刀山,骨骸成山,從未有過的恐懼的感覺席卷他的全身,滲透每一個毛孔……
“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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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