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夜寒霜重,休歇此處可擔心染上風寒。”孫鞅不知何時在楚滄月身後,替他披了一件厚裘大衣。
揉著腫漲的額際,公子滄月心訝自己酒量何時如此之差,竟會醉得不省人事,他道:“讓先生累事了,昨日貪懷,多飲了些。”
孫鞅笑斜睨他布置的兩隻酒爵與早已熄滅炭火冰冷的酒壺,似笑了一下:“這酒有時倒是助興之好物,可若貪杯,卻是會……害人不淺啊。”
公子滄月隻當孫先生在教導,隻頷首應了一下,並無察覺其它。
“見方公子睡夢中緊皺眉頭,可是近日朝政憂心過重?”孫鞅關切問道。
公子滄月動作頓了一下,他目光似幽幽揚揚地望向覆上一層細碎魚鱗金光的湖麵,眼底閃過一絲撼動,卻是淡聲道:“不過是做了一個噩夢……”
孫鞅用心地聽著,聽到一半,卻見他隻說做了一個噩夢,是一個怎麼樣的什麼噩夢卻不說了。
“是什麼噩夢?”他盯著公子滄月的側麵,忍不住追問道。
公子滄月隻專注盯著湖麵,卻是緘默不語。
是一個什麼樣的噩夢呢?
他指尖一顫,回想起那個夢境,至今他尤覺四肢百髓的寒意久久無法散去。
夢中,黑色的雨水不停的下,在一個陰森森冰冷寒霧的森林中,雨水順著樹乾往下流,然後彙集在樹腳。
大概是因為長期的浸泡,樹腳下發出了腐木的惡臭,順著樹腳往前看是一具*的屍體,與一串琥珀色的蜜蠟佛珠混入泥血之中,這具屍體渾身散發著令人掩鼻的惡臭。
她的皮膚早已腐爛不堪,折斷扭曲的四肢,血泊之中,似乎死前受過巨大的痛苦,她淩亂的頭發夾雜著鮮血的泥土,顯得異常的淒涼。
而血泊之中,那一雙他極度熟悉穎慧而烏黑的杏眸,此刻空洞而黯淡地望著上空……
公子滄月眸色一顫,下頜咬得死緊,他隻想說,是一個他永遠都不願意再夢見的噩夢,亦是他永遠都不會讓它發生的噩夢!
——
在前往丹陽的路途中,陳孛幾近舍命地趕路,他麵色急切地繃緊,不住地叫馭夫加快速度。
而車廂之中,相伯先生被小童扶著,神仙似的容貌像枯萎的花一般,蒼白灰敗,眼底泛青,透著深深的疲憊跟倦怠,似快被車上的顛簸給震散了架似的。
小童不滿地瞥了陳孛一眼,小聲與相伯先生嘀咕:“先生,您這又是何苦呢,那陳三之事便交給她父親忙活便是,咱們這一路跟著奔波亦於事無補,您又何苦來哉。”
相伯先生卻搖頭,他道:“倘若不是她心怡他人,她就該是某給自己相定的夫人,你忘了?”
“可……可她不是沒成嗎?她雖稍微符合您的要求,可這天下符合的女子多了去了,像這種隨便的條件。”小童嘟囔著嘴反駁道。
相伯先生病懨懨地笑了一下:“可偏偏她是第一個符合又撞上來的,你又怎知我不是將一切交由天意決定。所以,她是特殊的。”
小童一聽這話,便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相伯先生蹙眉,突然一陣心煩意亂,他心道:“不妙,總覺得心中越來越亂,莫非當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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姒薑與陳家軍一眾被一夥名不經傳的山賊給困住了,且一困就是幾日時景,這還真是倒黴透頂。
事情的起因說來話長,姒薑等人被陳白起指派,去丹陽附近四處搜找姬韞的下落,無意中聽人說這附近有一夥山賊前些日子抓走了一名長相與氣質都極佳的青年郎君。
據聞那名郎君是從北邊來的,因為馭車裝箱,看起來頗為有錢的樣子,便被這附近山頭窮瘋了的賊人給惦記上,在他設棧夜宿時,便下了藥,將人給連夜擄走了。
得知這個消息時,姒薑心中便存了疑,從相貌描述上看挺接近姬韞的,又是從北邊兒來的,倒多處符合,但他天生謹慎,便又再派人四下多處再仔細查探一番,便有幾分確信那被山賊擄走的郎君怕真是姬韞。
於是,他便發出密函傳送往丹陽給陳白起,向她闡明事情經過,自已便召集人馬準備剿匪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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