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主公,謀士還得入虎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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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起對於姬妽一番軟硬兼施的話,一時並沒有給予回應。

她發現自己好像莫名掉入了一個怪圈內。

怪圈名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陳白起自詡並非什麼衛道士,路見不平一聲吼,她或許有些讀書人的壞毛病,慣思慮,多謀算,愛計較。

遇上事,她總會思前想後,魯莽不了。

如此番多方勢力糾集於私底下,疑似買通了這刺客盟的殺手去暗殺孟嘗君一事,於她個人而言,乾卿何事,但往大了想,卻又無法於動於衷,敝聽任之。

此事牽連之廣,亦絕非她個人能夠設想的了。

這孟嘗君於齊國,按陳白起目前所知的粗淺理解,便如一道腐敗卻高聳強硬的牆桓,兵權、田地、門客、財富,這些年來他攏摟的齊國資源,足以讓他壯大成一個龐然大物。

左傳、襄公——厚其牆垣,以無憂客使。

孟嘗君哪怕底子腐朽糜爛,那也是在爛自家地裡的根,可倘若他一死,便意味著本來圍攏齊國的城牆儘數倒塌,齊國危矣。

齊國危矣,這事便會牽扯到許多無辜百姓被狼子野心的諸侯國瓜分殆儘。

她眼下隨機投入了“陳煥仙”的身軀,既擁有了齊國身份,便等於齊國已成為她的母國,況且此事還關係著薑宣、樾麓師兄弟與沛南山長等人。

她想,哪怕她不願意讓萬惡的孟嘗君當她的主公,亦不能讓孟嘗君便這樣橫死漕城。

她眼下並不知道暗處究竟埋伏了多少人馬等著分宰孟嘗君,有多少精細的計策與陰謀等著他們,但至少在其中一環內,她若成為參與者,這樣一來,她或許有機會可破局。

她也不指望挑個“外國”的主公了,既然身為齊國人,她並不打算叛國,陳煥仙身為庶名,又窮又惹了一屁股的外債,她本想翻身至少在樾麓渡一層金後,再在齊國擇新主,重新出任謀士一職。

一年時間有限,如今已過快四分之一,她連個像樣的主公的影兒都沒有瞅到。

而救了孟嘗君,擔下這麼大一個人情,以後仕途上或許也可以……借點東風?

陳白起在沉吟,而姬妽亦不著急,她嘴角噙著信心,目光悠然轉到陳白起手旁的一個指長竹管。

竹管外層塗了一層油漆,斑竹質硬挺直,尾部封閉,頭用一根線繩辮了一根木塞,看似並不普通。

她挑眉一定,伸手將它取來,拔出木塞子,朝內嗅了嗅。

“青丹露?”

姬妽沉吟片刻,略帶狹促與譏諷的聲音使陳白起側目。

她一看,目露疑惑。

係統:恭喜人物,獲得“青丹露”配方。

陳白起意外得了一個藥方,一查看。

藥方:青丹露

配方:青丹果、白露、雲母草。

作用:專治各種鐵打損傷、外傷腫痛。

評價:c級。

而姬妽將手上的竹管遞回給她,並塞進她手中,道:“可知這是誰留下的?”

陳白起聽她這樣一問,擺在一側的手指微動,便有了一個猜測。

當時她暈倒,好像是有人扶住了她,當時離她最近之人便是……

“衛溪?”

姬妽聞言,眸倏地一下便精光射出。

“衛溪?”姬妽笑得不懷好意,用手指背彎蜷輕蹭衣角:“你怎麼知道他叫衛溪,你認識他?”

先前人家可沒有跟她自我介紹過。

陳白起張了張嘴,為自己一時的口快而噔了一下,但她很快便反應過來,她低下頭,摩挲著竹管上刻著的一個小字,她道:“此管麵刻有一個溪字,方才我下車見其英挺不凡、劍俠丹心,便猜或許是那樾麓大弟子衛溪。”

“你竟識字?”姬妽眼神嚴肅了些,她如今倒多少有些確信陳蓉或許當真是楚國親貴之後了。

彆的可以冒充裝愣,這識字一途卻是實打實非上等人家不能學之。

“家父自當聘有夫子教導一二。”陳白起道。

姬妽沉吟了一下,方道:“你考慮得如何了。”

她是指與她合作,色誘刺殺那孟嘗君一事。

陳白起道:“我乃楚國人,於齊無仇亦無故,刺殺孟嘗君一事,雖不是萬死不願,卻也知此事危險之極,若失敗輕者喪命,重者禍及家族父輩,因此我尚需有一個要求。”

這表示她鬆口了,並沒有“萬死不願”之堅決。

姬妽像早知道她的選擇,她道:“且道之。”

“從此之後,不要與任何人提及關於我的任何事情,我可以是陳蓉,姬蓉,衛蓉,任何一人,卻不能是楚國人,倘若我失手,不需多慮,便讓我棄屍荒野,若我僥幸得手,便請信守承諾,放我就此離開,從此你我天涯陌路,再見相識不相認。”陳白起目光清矩,煁煁有光,言語更是鏗鏘有力。

她準備將先前用來糊弄姬妽的身份完全清零,這一來是想著,倘若此次任務失敗她意外喪生,便不累了那楚國氏,白添嫌疑,二來她想讓姬妽更為信任她的假身份,不作它懷疑。

姬妽一時隻覺手上脈博突突直跳,特彆是那一句“倘若我失手,不需多慮,便讓我棄屍荒野”,令她心驚。

此女看著嫻靜溫婉,柔弱可人,竟可對自己如此之狠。

姬妽忍不住盯著陳白起的眼睛,想擠入她的瞳仁內,看清楚裡麵究竟有著怎樣的內容。

“留在我身邊,你若能得我歡心,或許……你一樣可以過著如過去般貴女的生活。”不知為何,這種話從姬妽口中脫口而出。

說完她立即蹙眉,一時不知該如何理解自己為何會說出這樣的話。

還不等她懊悔,然,陳白起卻是搖頭,沒有遲疑。

“殺人者,人恒殺之,我不願踏上這樣一條路。”

陳白起的話激起姬妽心中的火,卻讓她的眼冷了下來。

這是在暗喻她的下場不成?

“嗬,貴族的驕傲有時候真的令人感覺悲哀,寧願站著死,亦不願躺著活,貴女亦是如此想法?”

陳白起瞥了她一眼,並無回話。

姬妽擒裙裾起身,她這人經曆的事情多了,戰爭、霍亂,動蕩不平的亂事,也不是一個情緒外露之人,像這種口舌之爭,她氣一氣,便也不去計較了,反正在她心目中,“陳蓉”已經是一個將死之人了。

與“死人”計較,她還沒這等閒功夫。

“你雖有舞技,但身體柔軟度與靈活度尚不夠,便趁這幾日讓我好生培訓一番吧,畢竟若你能得孟嘗君賞識便罷,倘若不能,便隻能淪落為其下屬的玩物,如其它奚女一般,想來到時候貴女定是不願的,卻又無力反抗。”

這話明裡暗裡是滿滿的惡趣味,可她的口氣卻是平靜溫和的。

陳白起抬眼……見她要走,最後問了一句:“漕城的混亂是你們造成的嗎?你們既要刺殺孟嘗君,那樾麓弟子呢、還有那城中的人?”

雖然問了想問的,但或許她並不會回答,陳白起這樣想。

姬妽在車門前停了一下,回過頭來,道:“你與樾麓弟子何人有故,還是……不過一麵,便看上那個衛溪了?”

陳白起看她笑著說出這番話,但神色卻不動,她麵上一曬,搖頭,她低下眉眼,道:“樾麓書府聞名天下,我亦曾慕名與傾心過,僅隻是不願如此聖地最終遭落得如斯下場,更不願你們因為此事而禍及殃魚。”

姬妽看見此刻說這番話的陳白起十分認真,此時天際翻白,一絲金光泄露,讓發黴的角落重新充滿了陽光的味道,而從縫隙射出的金色光芒暈染上她的眉目,爍玉流金,她麵上的寒露似一瞬被洗滌乾淨,像會發光一樣,雖瞧不見她的眼眸,但姬妽想,她的眼睛一定比那光更璀璨、刺眼吧。

姬妽恍惚了一下。

好像天亮了。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話已經道出:“這次刺客盟上的名單隻有三人,其餘的人,還不值得我們乾白活。”

三人?陳白起抬眼,那一刻,陽光正好注入她的黑眸中,內裡如琥珀色般,流醉著碎金光彩。

姬妽看見了。

或許在她說那一句的時候,便是在等待著這一刻吧。

她扯動嘴角,無意識地笑了一下。

為自己莫名興起的一個念頭。

陳白起對姬妽一無所感,她猜測,究竟是哪三人?

還有,刺客盟雖說不會殺沒買命錢的人,但其它勢力呢,她尤記得刺客盟不久前才與商隊偽裝成商人的可疑之人接頭。

陳白起心中疑惑,卻也知,這一次再問姬妽是絕對不會回答的了。

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其中一個絕對是孟嘗君無疑。

——

接下來的日子對於陳白起而言無疑是一種變形的摧殘,不論是彆人對她,還是她對自己。

姬妽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條竹蔑片,指寬,一尺長,揮動時,咻咻咻地響動,像放大百倍的蜻蜓翅膀扇動的聲音。

這長篾片不是拿來玩耍的,而是拿來……鍛煉她的舞藝。

姬妽就像一個黃世仁,陳白起則欠了她的錢,還沒有女兒可抵押給她,她便憋了股壞勁兒,使勁地挑她的刺,偏明兒理卻是一臉為她好、為她著想的嘴臉。

姬妽說,她的舞派已成型,她沒瞧過也教不了,到時候在給孟嘗君獻舞時,她可以任由發揮舞蹈,但這形、體、柔必須先在她這過關。

陳白起的舞,形太軟,體太硬,身子骨軟是軟,卻無型,這三點必須儘快抓緊練起來。

離漕城至少還有二日路程,其實本該半日便能到的,卻因為主乾道路被山雪坡石給阻擋了,還有通路,所以他們隻能選擇繞山路而行。

而這二日來,姬妽不讓她下車,除了必要的下車方便外,一路上就在車裡給她搞“特訓”。

姬妽也不知道哪裡搞來一套體術,便讓陳白起頭頂上頂個野果子,果子是隨便在哪個枯椏葉枝上載的,乾癟黑小,讓她在有限大小的車內練劈叉與下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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