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她那一日於漕城營地失蹤之後,他何曾有一日如意過。
他丟失了的人一直沒尋回,一直想要殺的人卻始終找不到,一個救了他卻失蹤的人將一堆疑問遺留下來縈繞在他心間,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而如今,他丟失了的人終於重現於他麵前了,她安然無恙、巧香倩兮地站在他麵前,他勾唇,用低沉又磁性的嗓音道:“看到了你,倒覺得有一事呈祥了。”
他的聲音很低,很輕,陳白起一時不確定他是說給她聽的,還是在自言自語,但她長了一對麒麟耳,再縹緲的聲音也能飄進她耳中,隻要她願意傾聽。
因此,她心頭的某種念頭更甚了。
另一頭,停留在樓梯中間,眼見三番二次陷害“湘女”都不成的如意姬,披風下的紅蔻指尖深深地刺入手心,臉色十分地難看。
這賤貨還真有本事!先是得大公子青眼,眼下又意外被薛國的孟嘗君所救!
她心中雖不快意,但轉念她又想到一事,便又笑了一下。
這賤人眼下得意便得意吧,因為很快……大事已定,等她到時候落到她手上,看她怎麼收拾她。
樓上贏稷像一座鐵鑄的雕像,麵目每一寸都十分冷硬鋼直,目光沉沉盯著孟嘗君與“湘女”,一言不發。
而他周身跟隨而來的人感受到一股發酸的寒流襲來,都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暗自眼觀鼻鼻觀嘴,嘴閉上。
而稽嬰見預期的“慘案”並沒發生,暗籲一口氣,眼下一切安好,唯小心眼兒的大公子估計不快孟嘗君那一抱,但人家好歹救了“湘女”,他能怎麼辦,唯有自個好生消化忍一忍了。
也不好冷落了邀請而來的客人,唯有代主下樓去打圓場,他先關懷地問了一下“湘女”有無受到驚嚇,湘女答“有驚無險”後,他便朝樓上的贏稷挑了挑眉,意思是——小美人兒都沒事了,你也便彆憋著一股怒較勁兒了。
方才湘女走在最後,如何摔下樓的他們誰也沒瞧見,但在場的人大多數是人精,一個人怎會好端端地又怎麼會無故失腳摔下二樓,這裡麵自然有問題,而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之前與“湘女”之間鬨過罅隙的如意姬了。
隻是眼下哪怕知道她有問題,他們也不好拿她問罪啊。
因為此事並無證據,又當事人也沒哭訴冤情。
稽嬰對此,倒是頗感讚譽地看了陳白起一眼,是個聰明又審時度勢的聰明姑子,此時若她鬨起來,隻怕也得不了好,反倒是沉默能令其它人對她心生好感。
想到贏稷對她有意,又想到如意姬那欠費的腦子與手段,稽嬰便派了一個副將明言是照顧一下方才摔落樓下受驚的陳白起,實則為保護她不再在他們眼皮子底下遭人謀害了去。
覺得自己安排得還算妥當後,他便熱情地邀請了孟嘗君等一眾部下上樓一塊兒入座。
可偏偏有些事他覺得妥當了,有人卻不買賬。
陳白起與孟嘗君一眾上了樓,自是規矩地站在眾人之後,但贏稷卻穿越人群,一手抓住她朝前。
“跟在我身後。”
他不想再一回頭,便隻看到她落入什麼危險的境地,而他觸不可及。
陳白起腳步不停,被贏稷拉著走到了眾人前頭,在經一人時,她感受到了一道寒意的目光,她一轉回頭,便見孟嘗君一手摩挲著衣袖的繡針紋路,目光陰晴難辨地盯著她與贏稷相牽的手。
感覺到她的視線,孟嘗君抬眸,那眼中的神色陳白起雖看不懂,卻感覺那裡麵充斥著十足的威脅。
——如果她不掙開贏稷,那麼他便可能會做出一些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陳白起又感受到另一道嫉妒憤恨的眼神,她轉過眼去,便動了動手腕,輕聲提醒道:“大公子,如意姬在看。”
贏稷微顰眉,忽然覺得稽嬰讓他假意與如意姬接近是一個極大的錯誤,眼下若不顧及她,那以往的忍耐便付之一一炬,若顧及她,便不得不放開“湘女”。
陳白起笑道:“你拖著我走倒也是不好看,大公子,我就站在你的身後,這樣你一回頭便能看見。”
贏稷回頭看著她,她比他矮小許多,嬌嬌小小的,但那一雙揚起的雙眸卻漆黑,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她用那清澈動聽的聲音道:我站在你的身後,這樣你一回頭便能看見。
這明明一句很普通的話,不知為何,忽然令他很心動。
係統:贏稷對人物的好感度+5。
他鬆開了手,但看著陳白起的目光卻愈發深沉了,如同遠方深深的海洋,誰碰上這釋放的眸光都會掉落進去。
這時,廳席內傳來贏虔那陰陽怪氣的笑言:“大哥,你可真有本事啊,這一下便同時帶回來兩個大小美人,真是羨煞旁人啊。”
贏稷一向對於贏虔的“廢話”都采取聞耳不理,他讓樓裡的仆役先帶如意姬找一間空屋換掉那一身濕衣,入席後便讓仆役在他右手臂後方布了一個坐墊,又招陳白起坐在他旁邊。
“誰都知道大哥對這如意姬甚為上心,今日弟弟便也不奪人所好,你既得兩美,不如便這讓個小美人兒來作陪弟弟吧。”贏虔眯了眯眼,直勾勾的視線在陳白起身上溜溜打轉。
陳白起站在贏稷身後,聽了贏虔的話便看向贏稷,而贏稷並沒吭聲,她並不知道贏稷曆來對贏虔十分漠視,以為他這是對贏虔的話默認,便試探性地邁出一步,卻被贏稷倏地一把給抓住了。
他回過頭,犀利深邃的目光,不自覺給人一種壓迫感。
陳白起:“……”大爺,咱們才剛認識,你不說話,我哪知道你什麼意思,哪怕會錯意了,你能不能稍微……彆瞪那麼凶啊。
“她是我救上來的,理應陪我,若二弟想要美人兒作陪,隻怕下次得動作快些。”贏稷見“湘女”老實了,便轉過頭朝贏虔冷冷道。
贏虔真沒想到贏稷會在這麼多人麵前如此不給他麵子,臉色一下便垮下來,他一掌按在台緣,冷哼笑道:“大哥,你莫不是想一人便霸著兩個如意坊招牌?”
“有何不可?”贏稷奇怪地問道。
贏虔一下便愣了。
他很想咆哮——真tmd這麼霸道?!你還讓不讓其它人好活了!
雖然贏虔真的很想掀桌,但一想到接下來的計劃,他還是得忍著脾氣,咬牙切齒道:“可,有何不可?長兄為大,弟弟便召其它人來作陪!”
他每一個字都跟牙縫裡擠的出來一樣,都快嘔出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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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乾笑),今天有事更晚了。
另外,文中有提到陳白起為何選贏稷為同盟,有兩個原因,一則是提到她更為頎賞贏稷,靜不解,這贏稷與你第一次見麵好像鬨得並不愉快吧,你為何現在又改變了態度?
陳白起麵無表情道:原由很多,但主要原因絕不是因為贏稷一下給我漲了六十好感度這樣虛榮又膚淺的原因。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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