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亦含笑溫雅地回了一禮。
“煥仙啊,你自己便長相不俗,還以為你並非一個喜愛美色之人呢。”稽嬰調笑了一聲,然後揮了揮手讓“稽四”退後。
莫名地,稽嬰並不願意“稽四”占領住陳煥仙的視線,他希望她的視線內,更多存在的是他。
陳白起很坦然道:“所謂食色性也,連聖人都如此,煥仙自也不能勉俗。”
“那不知煥仙喜好哪一種美色呢?”稽嬰道。
他們便這樣尋到一個共同話題,東扯西扯地聊騷了一會兒,這時沛南山長方從內寢緩步而出。
陳白起感應到了,便第一時間止聲,忙麵上盛滿笑意,迎上去。
沛南山長看著她的笑臉,亦不自覺地回了一笑:“回吧。”
他的微笑,似乎能讓陽光猛地從雲層裡撥開陰暗,一下子就照射進來,溫和而又自若。
陳白起愣了一下,然後頷首:“嗯。”
她沒有問沛南山長方才單獨與贏稷在寢殿內談了些什麼具體內容,也沒有第一時間詢問結果,而是十分乖巧地聽著他的話。
她轉身向稽嬰告辭,稽嬰看了一眼沛南山長,兩人相視彼此拱了拱手。
“既然煥仙有事那嬰亦不打擾你的時間了,不過明日乃嬰的生辰,倒是希望煥仙能與沛南山長一塊來嬰的府邸湊個熱鬨。”稽嬰道。
陳白起道:“煥仙不過一小人物,能得丞相高看一眼邀請共會,自是頎然而往。”
稽嬰笑盈於眸,柔聲道:“那到時,不見不散。”
言畢,便越身而過,帶著之前那個妖顏男子一塊入進了贏稷的寢殿。
而陳白起與沛南山長一回到“長生苑”,陳白起便詢問起與秦國聯盟的事情結果如何。
沛南山長坐下,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方道:“秦王已經答應與孟嘗君達成聯盟,亦願在六國會盟期間為孟嘗君抵擋各方暗手,隻是……我們這方也須得答應他一件事情……”
見山長杯中的茶水喝完了,陳白起蹲坐下來,機靈地替他再斟一杯,接道:“什麼事情?”
沛南山長看向她:“替他解決了墨家一事。”
陳白起聞言,沉默了好一會兒。
“為何他不親手去解決?”
沛南山長擱下盞,道:“如今秦朝中還有許多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再加上墨家的事甚為棘手,他自然騰不出手來。”
陳白起也替自己倒了一盞茶水,邊飲邊道:“其實要解決墨家的事難亦不難,隻要他能夠扭轉這弑父殺兄的名聲,這墨家的人又不是吃飽了撐著沒事乾,自不會來找他的麻煩了。”
因為是在沛南山長麵前,在這個似長輩又似友人的麵前,因此陳白起講起話來便比較隨意,甚至有些口無遮攔。
雖然陳白起的話有些不得體,可百裡沛南亦覺得她講的話是實在話。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上位本就便不是秦朝宗親所願,他這一路走來無論是上麵跟下麵都是踩著一地鮮血而為,雖為人所懼,卻又被人所背,他若想握牢手中的權勢,非雷霆之手段不可。”百裡沛南稍一分析,便亦知悉贏稷目前的處境。
陳白起眸一轉,唇溢笑意:“看來,想要合作,那還得先讓他瞧瞧我等合作者的能力才行了。”
百裡沛南道:“煥仙,墨家的事便交給我來處理。”
陳白起聞言略有些意外。
卻見沛南山長正色而認真地看著她,他長著一雙線條流暢而韻致的眉眼,看人時柔韌婉轉,那一雙透澈明亮的雙眸似有著無窮的吸引人。
“山長……你到底與贏稷,談了些什麼?”陳白起看著他,眼中有了探究的意味。
百裡沛南抿了抿唇,轉開了視線。
陳白起見他回避了她的視線,於是她便道:“不,墨家的事還是交給煥仙吧,山長,你先回薛國,我會書信一卷托你將此事帶給孟嘗君,然後讓他信守承諾將樾麓書院的一眾師生放了,接著山長你便可自由了,而一切與煥仙有關的朝政漩渦於你而言皆到此為止,你本無心於此,你已幫了煥仙一切了,接下來的事情便全交給煥仙來處理吧。”
沛南山長聞言,臉色一下便沉下,他站起來,俯視著她:“你以為墨家的事是這樣好處理的?”
“再不好處理,煥仙也決定了不會再讓山長插手。”陳白起難得在沛南山長麵前強硬了起來。
“為師已經在贏稷麵前應下了此事,你不必再多言。”
“為何?”陳白起忽然感覺有些無力,她看著他的眼睛,像是想透過他的眼眸望進他的內心,道:“山長這一趟會來秦國已是為難,為何還要強迫自己卷入這些諸國紛爭之中,哪怕你不必再做些什麼,煥仙亦會……”
“你當真以為我百裡沛南如此地無能,事事都需得靠弟子庇佑方能舉足立世?!”百裡沛南驀然冷聲地打斷了她,一掌拍在桌麵上,那一雙水墨畫一般的眼眸不再清澈平靜,而是如荊棘內的火堆一樣璀璨而盛亮。
陳白起有些怔愣,亦有些愕然地看著百裡沛南此刻盛怒的臉,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她……她竟將一向脾氣好得跟聖人楷模一樣的山長大人給氣成了這樣,她到底對他做了些什麼?
------題外話------
百裡沛南:憋屈,太憋屈了!
陳白起:我才憋屈呢……
百裡沛南:我一心為煥仙徒弟,她卻不懂我的心,我太憋屈了。
陳白起:我一心為山長打算,他卻不懂我的心,我也太憋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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