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主公,祝你生日快樂(2 / 2)

他不信,便將碗翻來覆去,的確沒有。

難道,他眼神移至另一個碗,心道,莫不是方才看岔了,其實是旁邊那一個……

“你開這個!”

他既然猜錯了答案,剩下兩個碗有與沒有,便也相當於是猜著玩了。

陳白起將他指的那個再次揭開。

……裡麵也沒有。

三個碗都揭開兩個碗底了,稽嬰都開始自我懷疑了:“我眼神有這麼不好使嗎?你再看這個。”

可當這最後一個揭開依舊什麼都沒有時,稽嬰徹底懵住了。

這玉佩,去哪裡了?

方才他可是睜大了眼,全神貫注地看著“陳煥仙”的手與這三個碗,她不可能偷梁換柱,再說這桌子底下也沒有洞能藏東西,那玉佩她給變哪兒去了?

這時,他才恍然,這個把戲為何叫作“化為烏有”。

“去哪裡了?”他禁不住好奇,直接問陳白起。

陳白起神秘地笑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而將方才放到一旁的那塊白帕子重新拿了過來,隨意抖了一抖。

“也許,是在這塊帕子裡呢。”那語氣有那麼幾分不正經。

稽嬰不信。

他湊近“陳煥仙”想奪她手中的白帕一查究竟,這時,陳白起拿帕子在稽嬰眼前一晃,他眼睛一個恍惚,再一定神看去,卻見一捧占滿了他全部視線姹紫嫣紅的花束便這樣憑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紅的、紫的、白的、玉色的、黃的,鮮豔無比,那花香中帶著絲絲甜意。

稽嬰一呆。

陳白起從花上拿手指勾出一塊玉佩,偏頭恍然道:“果然在這裡啊。”

她將花與玉佩一並送到他手上。

稽嬰接過那捧手,震驚無以言表。

這麼大一捧花從那一塊小小的素帕中被“無中生有”出來,恕他少見多怪,而且玉佩明明方才一直壓在碗底,什麼時候變到那束花上的?!

不得不說,這種送禮的方式,令他很驚喜,很意外,也很……刺激。

陳白起難得見一個精明人變成現在這種呆若木雞的模樣,她忍著笑,道:“過生辰,除了禮物還得有一束鮮花,這是我們老家曆來的風俗習慣。”

稽嬰估計有些醉了,醉了的人有些會回歸於最初的自我,容易滿足,容易喜歡,容易被討好。

就如眼下的稽嬰,他這些年經曆的世故與陰暗,過渡的腹黑與深沉,都好像被拋棄掉了,他此時望著陳白起,有些茫然,也又有些歡喜。

“這是第三份了……”

陳白起知道他說的是壽禮。

其實這花是之前采來製造“迷夢”剩下的,舍不得扔了,便放在係統包裹裡,玉佩也是之前做任務攢下的,因為感覺樣式太貴重與她目前的身份不符,便一直冷藏著,而之前那些個拙劣又簡單的把戲,也全靠係統包裹的收納功能來變有變無。

所以,對她而言,送三份“特彆”的禮,都並沒有耗費她太多精神。

“祝你生日快樂。”

陳白起借著送花的舉動,與他淺抱了一下便放開了,趁機將之前騙走的竹哨還給了他。

稽嬰看著她,慢慢回過了神,他臉上的醉酒紅暈已經風消散了許多,他失笑地搖頭,由心道了一句:“這還真是我有生以來過得最有意思的一個生辰了。”

——

天剛微微亮,陳白起便醒來了,她昨夜回來得晚了,又去給姒薑重新包紮了一遍傷口才回來,攏共也就隻眯了一小半個時辰,隻是心中念著有事,便也睡不沉。

醒來之後,她想起昨夜在離開丞相府邸時,稽嬰估計是酒醒了,一身的精明勁兒也一並醒來,他問起她,怎麼不見你身邊的那個隨從呢?

他問的是姒薑。

她答,便是擔心你要與我不醉不歸,我便先遣他回去替我熬解酒湯了。

稽嬰聽了又是笑了。

他昨夜好像一直都在笑,或許是心情好,也或許是因為一些彆的什麼原因,因此哪怕他並不相信她所講的話,也沒再追究下去。

而今日陳白起其實挺忙的,因為她即將去見贏稷,在與他談妥一些事宜後,她便要出宮去與幺馬他們彙合。

钜子令的事迫在眉睫,也耽誤不得了。

再次來到雍宮,陳白起沒想到竟遇到了一向深居簡出的相伯先生。

她跟在他身後,不知道他是看見她了還是沒看見,她見他由南燭推著輪椅先進了去。

想來這個時間來雍宮,想必是要給贏稷換傷藥吧,方才她看見了南燭背著一個藥箱子。

陳白起想了想,沒讓守衛通報,隻站在簷下,眼觀鼻鼻觀嘴地負手靜候著。

寢宮內,相伯先生替贏稷換完了藥,便掩嘴咳嗽了幾聲,南燭忙上前替他拍了拍背。

贏稷轉過頭來,臉上有著擔憂:“先生的寒症還未痊愈?”

相伯先生麵上虛弱地笑了笑:“天氣漸暖以來倒是好上幾分,隻是久咳傷了肺氣,一時還沒那麼容易斷根。”

贏稷沉吟著:“先生,這次六國會盟之事,你還是……”

“主公可是嫌相伯這副殘弱病軀會拖累了你?”相伯先生打斷了他的話,一臉“我已是昨日殘花”的苦澀模樣。

贏稷臉色一正:“先生哪裡話。”

“命數已定,能走多少步便走多少步,若停歇下來,便是我命數已儘之時。”相伯先生黯淡剪水的雙眸垂落,語氣淡然無謂。

贏稷聽了,抿唇一緊,直覺自己想講的話在不知不覺又被先生帶偏題了。

可若是陳白起在此,隻怕會替贏稷講一句——先生,莫作妖了!有病你就好生將養著啊。

——

當相伯先生再次推著輪椅出來時,依舊沒有看陳白起一眼。

陳白起這下確定,方才相伯先生分明是知道她在身後,隻是不願搭理她罷了。

雖說他不想理陳白起,可陳白起卻上前道:“相伯先生。”

相伯先生神色頓了一下,南燭偏頭打量了她一眼,又見先生沒什麼反應,便停了下來。

“先生看起來氣色倒比先前好了一些。”陳白起誇讚道。

她與他家長一句,可相伯先生反應很平淡,他目不斜視道:“掛心了。”

隻是陳白起並沒有被他的冷淡給打退,她道:“聽說這花甲子對止咳平喘有著奇效,正好我這裡有一株……”

“不勞了,花甲子我已有幾株,無須再多。”相伯先生盯著前麵的一棵樹道。

陳白起被他拒絕地乾脆利落亦不惱,隻是奇怪地問道:“……先生,你為何一直看著前方,可是煥仙惹你不喜了?”

相伯先生表情一僵。

“先生,其實那夜是煥仙口無遮攔了,望你莫見怪。”陳白起拱了拱手。

相伯先生現在隻要一看到“陳煥仙”的臉便心慌氣短,心臟“撲通撲通”地亂跳,他覺著自己應該挺煩她的,長著一張與“陳蓉”有幾分相似的臉,可這性子偏半分不似她那般溫柔可人,還莫名纏人得緊。

“嘶~我的頭好似有些痛……”相伯先生忽然撫額,弱弱哀叫了一聲。

南燭一驚,卻不及陳白起反應快,她立即道:“煥仙曾學過揉穴解痛之法,要不,讓煥仙替先生揉揉?”

相伯先生驀地抬眼,眼底有著“臥槽”二字,但他很快便掩飾地垂落羽睫,雙眉輕顰,他皮膚很白,尤其在日頭最淺最柔和的光線下,細得連一絲毛孔都難察覺。

“不、不用了,某深覺身體不太舒服,便不與陳郎君多聊了。”

“相伯先生,雖然煥仙也挺想與你促膝長談,可眼下秦王相召,即便想多聊亦無可奈何了。”陳白起咧開白牙壞心一笑,隻是相伯先生低頭著沒有瞧見。

相伯先生睫毛輕顫,眸轉盈光。

促膝長談?這個詞用在他們兩人身上還真令人寒毛悚立。

“咳咳咳……藥,某藥忘帶了,你且速速入內莫耽擱了正事,某先行一步。”

說完,相伯先生便捏了捏南燭的手,示意著他趕緊推著自己離開,省得這個性向模糊的“陳煥仙”再出什麼驚人之語。

而雍宮的守衛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活蹦亂跳”的相伯先生,頓時都驚訝不已,也不知這陳少年與相伯先生聊了些什麼,令相伯先生一改往日的“暮氣沉沉”,眉鎖輕愁,變得急不可耐。

而陳白起在後則悶笑不已。

要說相伯先生這人心眼兒多,最慣會拿話拿捏人了,可他因身嬌體弱的緣故,遇上一些剛直不屈的直腸子人,他便不願意直接打交道了,因為這種人既看不懂人臉色也聽不出言外之意,而他這種九曲回腸之人應付起來太累。

不過……陳白起摸摸鼻子,她眼下是借著贏稷的威風才敢惹他,不然他私下隨便玩上一招就夠她一段時間內不好受的了。

------題外話------

正文無關小劇場——

稽嬰:我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

陳白起:哪裡?

稽嬰:我生日你給我送花送禮送香水,這套路好生熟悉啊。

陳白起:……哦,其實這些我都是從“追女十八招”裡學來的。

稽嬰:追女?!不是應該追男的嗎?!

——

相伯先生:我覺得哪裡好像不對勁。

陳白起趕緊撇清:我對先生可沒有用“追女十八招”。

相伯先生:對,就是這裡不對勁!

陳白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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