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主公,俠士無雙(四)(2 / 2)

莫成一頓,他默然地站在陳白起麵前,忽然想到她方才看到他那一雙鬼瞳時,眼神並沒有什麼特彆的變化,反而一心隻想著奪下他的帷帽,就像……像一頭死倔的小牛一樣。

而這時,正好有大批人趕了過來,約十來個人,當他們看到莫成與“陳煥仙”對立而站時,他們的表情都驚訝了一下。

好像沒看明白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不過有人眼尖,在看到陳白起手上抓著的那一頂皂紗帷帽時,他的眼神一下便直了。

“帷、帷帽……”

這一聲像被人掐住喉嚨叫出來的尖叫引起了其它人的注意。

然後,他們都齊刷刷地將視線射向陳白起的手上。

下一秒,全部人的表情都呆滯住了。

陳白起轉過身舉起了手中的帷帽,白玉般的額心處雖泛起了紅腫,可仍令人無法忽略她那一身圓潤而又不膩耳的灼灼其華。

“這、這不可能……”有人像夢囈般喊道。

這時的莫成,偏頭看了一眼陳白起,蒙紗下的眼睛無法視物,可他“看”的方向的確是朝她。

“第三題,墨辨勝,而钜子令得主——陳煥仙。”莫成親自宣布了結果。

這時,原本質疑、震驚與憤怒的人一下都緘默失聲,連得勝的墨辨一方都露出了一種虛幻茫然的神色。

陳白起沒想到莫成竟會這樣講,之前她一直以為他並不認可她的取勝方式,或者因為她的某些逾越行為惹惱了他,他就算不落井下石也絕不會承認她的勝利。

可是她想錯了,他親口宣布了,在她或許要進行一場舌辨爭執之戰前,他先一步奠定了她的勝利。

姬韞也在人群當中,他麵無表情,但神色卻異常蒼白,他寡淡空洞地看了前方的陳白起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陳白起看見了姬韞,她半垂眼簾,眸光黯了黯,腳尖動了一下便滯止了,她現在去找他能做什麼?

安慰?他或許並不需要。

道歉?他或許也並不需要。

她想,雖然這一次是她贏了,可到底是依仗他的相助,她欠了他的,所以她會弄清楚他到底為什麼一定要贏得“钜子令”,到那時無論他想做什麼,她都會想辦法去幫助他。

而與此同時,反射弧過長的南月、成義還有七木等一批年輕弟子在聽到莫成宣布墨辨為勝利者時,他們簡直都快懷疑自己的耳朵,但樂瘋的表情卻是怎麼掩飾都掩飾不住的。

他們從後方越過眾人,上衝而上便將陳白起給圍住,他們想抱住她,想將她抬起來扔高慶祝,更想大聲呐喊尖叫。

可是鑒於陳白起這副脆弱易碎的身軀的緣故,他們不敢太熱情,隻能壓抑著快充血爆炸的喜悅,嘴裡扒拉扒拉地講個不停。

“煥仙,煥仙,我是不是在做夢了,啊?你、你真的贏了?!”南月鼻翼擴張激動地問道。

陳白起見他先前被莫成拍飛後爬了起來,估計不曾好生整理過自己,頭上亂發飛起,臉上也一道道臟兮兮地,看起來既滑稽又可憐。

陳白起伸手將南月頭上那根不順的翹呆毛給撫順,笑凝著他:“不,是我們贏了。”

“哈哈哈哈哈……這幾日,沒錯,便是這幾日,我總覺得自己好像過得十分虛幻,我眼前的一切是真的嗎?我是真的嗎?煥仙是真的嗎?我真的沒想到……我們墨辨贏了,是真的嗎?”南月得陳白起親口的承認,他都興奮得語無倫次了。

成義也難得笑得像一個孩子似的,咧出一口整齊的牙齒,他見南月兩眼發光地直發問,便也幼稚地拿手掐了他的臉頰一下,問:“痛不痛?”

南月嘶了嘶牙,點頭。

“痛!”

成義拍了他的頭一下:“那就說明,這一切都是真的了。”

“陳、陳煥仙,你真厲害。”這時七木也靦腆地朝她一笑。

陳白起想起先前的那把木輪椅,便對他道:“謝謝你的幫助,若沒有那把木輪椅送我上山,估計我這一路可能會變得很辛苦。”

七木看著她的眼睛,聽著她真誠的道謝,臉轟地一下便紅了,忙低下頭道:“我、我其實並沒有做什麼……”

——

與墨辨這方祥雲籠罩、喜從天降的歡鬨場景不同,墨俠那邊完全就是一副烏雲密布、沉默陰鬱的景象。

以梁公為首的墨俠統領與一眾親隨弟子氣勢洶洶地來到莫成身前。

他等見他的眼睛用一塊布巾蒙上,雖心生奇怪,可眼下他們更多的則是對他的不滿與詰問。

“莫成,方才一片大霧遮住了我等的視線,我們根本看不見實況,你的帷帽是如何落在她手中的?當真是她贏了?”

“莫非梁公你……認為我會故意輸給一個墨辨弟子?”莫成布下的眼部輪廓微挑,他薄唇棱角分明,輕佻一笑時,便有一種刻薄犀利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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