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白起略訝,她當即道:“巫族一族群,怎麼可能隻有一位解者,這是個什麼詛咒?”
相伯先生卻漫不經心道:“這個詛咒名喚清光,中咒者通常會不知其因,一步一步逐漸衰弱,年歲越長衰弱程度愈強,直至二十五周歲時命喪黃泉。”
陳白起道:“既先生不知如何中的詛咒,那又是如何得知自己的病因並非尋常病痛,而是中了詛咒?”
相伯先生於旁邊取來一盞已涼的茶水,替自己斟了一滿杯,然後略微試探地飲下一口,涼茶的口感略澀苦,但卻十分新奇,發現並無不適後,便一口暢快飲儘。
他眉舒眼彎,以往的他隻能飲溫熱之水,涼了燙了他都難受,可如今他卻能如常人一般隨性、隨意,不想,卻是如此痛快。
他潤完喉嗓,便道:“你以為某不曾為這個詛咒努力過?頭二十年某此棄舍了一切,某幾乎踏遍了整個九州山川河嶽、北地南極,也許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出,某在遊曆南疆時遇到了一位神秘老者,因他的話才解了某那十幾年的疑惑,原來某是中了一種來自於巫族的詛咒——曰清光。”
陳白起這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自己中了詛咒的,她道:“清光?如此文雅的名字卻安於一個邪惡的詛咒之上,倒真是令人發笑。”說完,陳白起又道:“既然這個神秘的老者知道這個詛咒,你是唯一的解者可是他?”
相伯先生聞言,搖頭道:“他年歲已高,命不久矣,在與我講完話沒多久便身故了,在這之前他對告訴了我,他道這世上唯有巫族中的巫姑方能解我身上的這道清光之咒。”
“那你去巫族沒有,找到巫姑了沒有?”
相伯先生靜靜地凝注一處許久,方道:“南詔國早在二十年前便與巫族一脈反目成仇,這些年來南詔國皇室下令於各地誅殺巫族之人,而巫族的人早已不‘知所蹤。”
陳白起:“這麼說來,你沒有找到巫族,亦沒有找到巫姑?”
相伯先生卻搖頭:“我雖沒找到巫族,卻還是通過各種辦法找到了巫姑。”
陳白起不解:“那為什麼沒有解開詛咒,難不成那個老者騙了你?還是說,那個巫族的巫姑並不願意替你解咒?”
相伯先生被她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笑了一下,他道:“都不是,隻因我找到她時,她早已死了。”
陳白起一愣,莫名感到有些不舒服。
“她死了?”
“嗯。”
“為何非得巫姑方才解下這清光咒?這巫姑在巫族又是怎樣一種身份地位?”
相伯先生道:“巫姑據聞乃由十二巫祖降福之人,百年難得出現一次,生來便擁有與它人不同的天賦與體質,據聞巫姑天生不畏各種毒盅,可習得巫族最高巫術、且解百咒,巫姑在巫族一向是神聖而尊貴的存在,甚至巫妖王在她麵前亦要客氣三分。而清光咒乃巫族的禁咒,非一般巫族人能解能破,除了巫姑外,其它人隻怕是無能為力。”
“當真隻有巫姑方才能解此咒?”陳白起道。
“至少某所知唯此一人。”相伯先生道。
陳白起愁顰起眉,指點桌麵道:“或許,我們可以去南詔國尋找到失散的巫族再仔細問上一問,我便不相信沒有了巫姑,這世上便當真無人能解這清光咒了。”
陳白起說完,便見相伯先生沉默不語,陳白起便問:“難道先生不想知道為什麼會中下這樣一個歹毒的禁咒,導致活不過二十五歲便死嗎?”
相伯先生道:“自然想,但眼下,某卻分身乏術。”
陳白起一怔,當即明白他的意思了。
“先生是不放心秦王這邊?”
相伯先生不言是亦不言不是,他看著陳白起目光一點一點變得令人摸不到底,他含笑客氣,但言語卻疏離道:“某之事倒是勞煩陳郎君了,隻是接下來的事某已可自行處理,便不再麻煩陳郎君了。”
陳白起眸色漸深,她忽然撐案支起身子,問道:“先生是不是打算跟隨秦王參加六國會盟?”
相伯先生撩動眼皮,慢聲問道:“陳郎君何以好奇此事?”
陳白起看著他,看著這樣一個已擁有正常人健康狀態的相伯先生,有種無意間開閘放出了一頭猛虎下山的錯覺,她道:“不知先生對六國會盟滅楚一事,可有什麼想法?”